第17章

送咖啡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在咖啡里混点自己的血。

在敲门进入前,林溪客仔细回想着刚才叶墟说的话。这几天他和宁燃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淡,宁燃似乎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朋友来对待。

这不是林溪客期盼的关系,他要的是更加亲密的那种。

想到这里,林溪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双眼散出一圈诡异的光,霎那,那双白净的手上出现了一道一道细微的伤口。但只有其中一道伤口渗出了鲜血,林溪客将血滴在咖啡杯里,可这次与平日不一样,林溪客似乎是故意为了让宁燃发现一般,在杯口特地滴了一滴血,又他顺手在雪白色的杯壁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林溪客敲了下宁燃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说了句“请进”才推门进去。

宁燃抬头看了下林溪客,“你怎么来了?”林溪客这怎么三天两头往自己这里跑,但宁燃又不好意思责怪他,只能找了个借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会弄,你过来我教你。”

林溪客把咖啡放在了他的办公桌前:“刚刚去给夫君买的,趁着热快喝吧。”

宁燃没想到他专门跑了一趟就是为给自己买了杯咖啡,心里顿时一暖,“多谢了。”

宁燃手上还有别的事,他准备先看完文件再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放下咖啡的林溪客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林溪客站在他身边,盯着宁燃看。宁燃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只好拿过咖啡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

看到宁燃喝入喉,林溪客的嘴角才绽开了笑,“我看电视剧那些上班族下午的时候都会点一杯咖啡,我不知道好喝不好喝,就给夫君买了,夫君觉得味道还可以吗?”

味道?

宁燃这才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咖啡里混着一股子血腥味。他端起杯送到眼前,在白色的纸杯杯壁上找到一道橙红色的血痕,“这是什么?”

他话音未落,林溪客赶紧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这个动作无外乎就是在告诉宁燃自己心里有鬼。宁燃放下咖啡杯,伸手去捉林溪客的衣袖,将他的右手从身后拽了出来。

那只右手上有着好几道细微的伤口,其中一道刚刚结痂,排着一连串的红色疤痕。

“你做了什么?”

虽然这话是质问,但宁燃已经猜到了答案。林溪客千年前就是修仙界的高手,如今在这末法时代,更是无人能与之匹敌,而且这些伤口新旧不一,必定是林溪客自己动的手。

“我只是——”林溪客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以血入药,以肉为引,青玉宗长老的血肉,当真是最难得的药,”宁燃松开手,他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林溪客恐怕心里根本过不去自己灵脉尽碎的坎儿,想用鲜血来弥补自己,“林溪客,你想用你的血肉补我的灵脉吗?”

“对,”林溪客低下头用衣袖遮掩自己的伤口,“不管怎么说,夫君的灵脉受损都是我的责任。不过一点血罢了,比起夫君先前受过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林溪客......”宁燃扶着办公桌缓缓坐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溪客。他想说不需要林溪客来管自己,可每次这么说,林溪客都不会听。他想责怪他多管闲事,可林溪客到底是为了自己才在手上划了这么多的口子。他没什么资格也没什么理由去责怪他。

就在宁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时候,另一个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我听说燃总养了个小情人,怎么没带出来让我见一见啊?”还未见到那人的面,便能听到那人含着笑意的声音。林溪客嗅了嗅空气里浮动的气息,是熟悉的狐狸精的味道了。

这话倒不是开玩笑,林溪客确实嗅到了狐狸精的味道。那种生活在山林中靠着魅惑人心来苟延残喘的妖怪,林溪客早就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只了。如今问道这股味道,只觉得手里痒痒。

原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添油加醋一把,让夫君再增加一点愧疚之心,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今晚就能爬到夫君床上去了。偏偏有只扰人心烦的狐狸过来打断,还真会挑时候。林溪客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就想看看那个碍事的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

记住长相,秋后算账。

门前,那人穿着墨绿色的风衣,胸口别着银色的徽章,一头碎发被染成了深棕色。这人天生肤色白皙,连纯色都近乎透明。唯有眼角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如同染了胭脂一般从皮肤深处渗透出一股淡淡的粉红。旁人都看了心生怜惜,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落在林溪客的眼里,便是不知道照着人类的脸画了多少张皮才刻出了这副魅人的模样。

“言殊,你怎么没事跑过来了?”宁燃和这狐狸精似乎是老相识了,见到他来也没什么客套话,照直了招呼人坐下。

看着这狐狸与夫君熟识的样子,林溪客的醋意翻江倒海,恨不得直接把桌子掀了去。

“来看看你的小情人,”言殊打量着林溪客,“哟,这不是老相识了嘛?青玉峰林溪客?”

言殊认识林溪客,可林溪客却并不认识他。说句实在话,林溪客千年前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宁燃知道林溪客千年前孤傲无比,窝在那个高耸入云的青玉峰根本不愿出门,可能并不认识妖盟的言殊,便主动给林溪客介绍:“妖盟的盟主,狐妖言殊。”

一听到是妖盟的人,林溪客心里的戒备又加重了一分。那一个两个来偷袭夫君的可都是妖怪,说不定就和妖盟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言殊今日过来找宁燃有正事,也懒得再和林溪客开什么玩笑。

宁燃和他熟知多年,一眼便看懂言殊想让林溪客回避。他开口让林溪客先去忙别的事情,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晚上回去再商量。

林溪客听到那句“晚上商量”,心中的不满消减了不少。虽说这个狐狸精看起来难对付了一些,但能和夫君在同一个屋檐下面生活的人终究还是自己。

等到林溪客出门,言殊才坐在沙发上,眼睛瞟了一下林溪客刚刚离开的那扇门:“这怎么回事?旧情复燃了?”

“没有旧情,复燃个屁,”宁燃倒了杯茶放在言殊面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失了这么多年突然冒了出来,非缠着我不肯放手。”

言殊挑着眉毛:“你这话是在炫耀吗?青玉宗的长老,样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就是不知道活儿好不好?”

宁燃敲了下言殊的脑袋,“想什么呢?我就是看他可怜,短暂地收留一下而已。”

言殊揉了揉被他敲了的地方,“行,您是大善人。大善人什么时候给我介绍几个身材好的小哥,长得不磕碜就行了,反正关上灯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