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既然交了底了,林溪客也就不再瞒着沈清歌。沈清歌脑子聪明,应该能给自己这追宁燃的伟大事业添把火候。

“我这刚好也有烦心事,”林溪客也不见外,如今为了追求宁燃他可算是什么方法什么人都试上一遍,“宁燃你是不是见过了?”

“刚才见了一面,”沈清歌老实回答。他今天来曲城文化也是为了和宁燃商谈宣传片拍摄的事情。宁燃想要拍一组影像,是各行各业的众生相。那个穿着假肢跳舞的姑娘就是这组影像的其中一环,看得出来宁燃为这组影像耗费了很多心血。

“那是你师娘,”林溪客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以后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说,眼下我在追求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宁燃他对我就还是不冷不热,我俩中间就像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样。”

沈清歌这么多年恋爱经历就叶墟一个,不过他好在于现代生活生活多年,通晓其中的人情世故,“我看网上说追人还是得三步走,第一步是创造多接触的机会。”

“我如今就在他家公司上班。”

“第二步是投其所好,多多接触。”

林溪客点了点头,“我给他做一日三餐,他吃得还算开心。”

沈清歌没想到林溪客发展的这么快,便说:“这第三步就是制造暧昧,亲密接触。”

“同床共枕两次算吗?”林溪客反问,“间接接吻算吗?”

沈清歌现在只想说声打扰然后转头就溜走。

师父这叫来寻求意见的吗?这分明是来炫耀的吧!

“那师父您要不试试,极端条件下会促进荷尔蒙的分泌,”沈清歌解释道,“比如叶墟怕虫子,那么如果在他看到虫子的时候扑上去抱住他......”

这下林溪客忍不住吐槽:“他最怕虫子,却为了你在满是虫子的地下睡了几百年。”

沈清歌的手停在半空,好半天才收了回来,当着林溪客的面,沈清歌才敢说出那句:“我对不起他。”

林溪客也不是故意要戳沈清歌的心窝,他只是想起那晚徒弟喝醉后哭得昏天黑地,哑着嗓子和他说清当年和沈清歌的恩怨,林溪客不免有些心疼徒弟罢了。

沈清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只是师父,所有的技巧也好,手段也好,都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感情是真心换真心,师父不要学我,辜负了叶墟的一番真心。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

沈清歌如今连告诉叶墟自己未曾喝下孟婆汤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去靠近叶墟,至少叶墟不会拒绝,他生怕如果叶墟知道自己没有失忆,恐怕会转身就走,然后躲到一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可林溪客却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所谓的心跳声。

时间也不早了,辞别了沈清歌,林溪客回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生活还是照常,下班去找宁燃,两个人一起回家。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去超市逛一逛买点新鲜水果蔬菜回家。

可林溪客今晚总是出错,说好买洋葱拿成了西兰花,要买草莓拿成了车厘子。

他心里还记挂着沈清歌那句“真心换真心”。

宁燃在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了通天令的事情,问林溪客为什么不知会自己一声。林溪客心里藏着事,宁燃猛地一点名,把他吓了个够呛。林溪客一五一十地将那日紫皮妖怪为了通天令偷袭宁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只不过他刻意隐瞒了自己偷偷扣下紫皮妖怪的手机,研究着怎么做一个成熟人妻的事情。宁燃听完也没什么表示,只说以后这种事别瞒着自己,没什么好瞒的。

不过日后调查通天令的事情可能还要劳烦林溪客和言殊挂心,自己公司的业务繁忙,没那么多心情去关注这些事。宁燃的话说得冷冰冰的,林溪客怕两人距离再次被拉远,赶紧补救:“夫君放心,日后还有这样的妖怪找上门来,我会保护夫君的。这事瞒着夫君,是我不想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就惹得夫君心烦。”

这理由到宁燃这里也还能接受,他也不想再过多地计较这件事,便继续闷头吃饭。

林溪客悄悄地夹了块排骨放在宁燃碗里,像是有意在补偿宁燃一样。宁燃看着林溪客一脸憋屈的样子,怕林溪客误以为自己还在因为他瞒着自己而生气,便也夹了块茄子放进林溪客的碗里。

林溪客夹着茄子咬了一口,看着林溪客,一双眼笑成了月牙:“真好吃。”

宁燃忍不住调侃:“不都是你做的吗?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夫君的筷子夹着的,”林溪客回答,“格外好吃。”

宁燃低下头扒着饭,头也没抬,回了林溪客一句:“吃你的饭吧,吃完我先去洗个澡,晚上一起看个电影怎么样?在我房间看吧,现在天气转凉了,凑一起看挺暖和的。”

“那我切点水果,再泡杯茶......晚上喝茶睡不着,我还是煮点牛奶吧。”

宁燃吃了饭就按照他所说的去洗了澡,林溪客在厨房切着水果。无数细小的水流从宁燃的身上滑过,他倒也没什么,只是刚才林溪客给自己夹菜,让他想起了师父和前世的温芙。

还有魔教上上下下,那么多的师兄弟。

师门上下的弟子太多,但养在师父身边的就那么十几个。习武之后师兄弟饭量都大,宁燃是这群徒弟中最刻苦用功的,平日练武后再去饭堂,饭堂就只剩一碗薄粥。温芙注意到了这点,看到宁燃空空的饭碗,便主动夹了块排骨放到宁燃碗里。后来师兄弟们混熟了,都主动地从碗里分点菜给宁燃,或者是单独给宁燃留一碗饭。

其实,左威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宁燃痛恨,但真正伤到宁燃的,是自己继任魔尊之后的几百年内,所有师兄弟一个接一个死去。

他虽然被林溪客打碎了筋骨,坏了灵脉,但好点灵力都还储存在体内,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再加上妖王言殊随身调理,苟活了这么多年。

等自己最小的徒弟死去,宁燃就已经不会再收徒,不会再结盟了。

他怕了这种死亡,一次一次重演。他不结婚,不生子,甚至不交友,每次月下独酌,夜间独饮,偶尔梦里回到当年师兄弟共聚一堂,十几双筷子把菜夹到自己碗里。醒来又惊觉大梦一场,所有欢声笑语皆化作黄土白骨。那种独自一人的寂寥再配上窗外的万家灯火,寂寥添了更寂寥。

晚上两人窝在一起看电影,讲的是妻子谋杀丈夫来骗取巨额保险金。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剧上,在对方身上。老电影了,情节也无聊,再加上那杯安眠的牛奶确实起到了该有的作用,宁燃看了两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