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濡以泽

薄行泽皱着眉, 非常艰难地问出这句话,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费解。

就好像是从来没想过的一件事,居然是一直存在的。

“噗。”祝川被他逗笑,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窝在被子里笑,薄行泽脸色更难看了, 甚至还涨红了一些, 眼看就要绷不住了。

祝川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窘迫的样子,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又起来了, “唔, 想听实话?”

薄行泽点头。

他问了, 就是想听实话,不想以后每次都伤着他。

“说实话, 确实不太好, 起码是我认识的人里头最差的一个,简单来说。”祝川缓了缓,在他紧张到咽唾沫的表情里,送出结论, “毫无技巧。”

“……”薄行泽睫毛猛地颤了下, 他认识的人里,最差的一个?

他有很多经验吗?薄行泽知道他这些年的游戏人间, 你来我往的交易也好有感情也好, 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刺痛。

他不如那些人。

祝川以为刺激到他了,男人受不了这个,他自然懂。

“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你比他们大、尺寸好、耐力久,优点还是挺多的,别自卑。”祝川嗓子有点疼, “倒点水来喝。”

薄行泽一直没说话,起身时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祝川心说你知道什么了?我还没说完你就又知道了?他这辈子也没尝过别的男人的滋味,上哪儿对比好不好,况且伤不伤的,那也是他默认的。

薄行泽即便是加害者,也是他自个儿递的刀。

技术好还是不好,他都认了,更何况这些东西是可以慢慢调教的,不着急。

薄行泽倒了水回来喂他喝,将人扶起来靠在怀里,医生敲门进来了,立刻捂眼,“对不起打扰了。”

祝川被他这个脑洞搞得无语,“没打扰,进来吧。”

医生战战兢兢地将药水瓶挂好,理顺输液管,然后拿过祝川的手用酒精棉消毒,一系列动作下来,“我要扎、扎了。”

祝川笑,“怎么?还需要我给你助助威?”

医生脸又红了,他是真的没见过这么浪……还这么好看的人,跟揪着他的心尖玩儿似的。

“不、不用,我就是告诉您一声,有点准备。”

祝川苦中作乐,“一看你就没经验,哪儿有扎针要提前告诉别人的,平白让人紧张。学学你师父,出其不意一针扎下去,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医生手一抖,扎歪了。

“嘶。”祝川倒抽了口冷气,疼的眼圈生理性泛红,嘴唇也因为哆嗦磕得泛白。

薄行泽拧眉,“你会不会!”

“对不起。”医生冷汗都下来了,小心拔出针,甚至不敢去抹汗,战战兢兢地扎完了针才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

“那、那个,一共有三瓶药水您看着快滴完的时候帮祝先生换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我会来帮他拔针的。”医生说完立刻找了个调药的借口跑了。

祝川把手放在床沿,让薄行泽给他找个枕头垫一下坐起来,笑道:“你干嘛吓唬他,人一小孩儿估计都没真给人扎过针,你再给吓出阴影来。”

薄行泽冷声说,“有阴影就证明不适合当医生,趁早改行。”

祝川头痛,撇了撇唇角说他,“哎哟我的薄总,不是每个人都适合高压教育的。你自个儿承受能力强,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有些人是天生需要保护的,比如乔乔。”

薄行泽看着他,“你呢?”

“我什么?”

“你想被别人保护吗?”

祝川想了想,人在生病的时候好像会突然变得脆弱,变得敏感无助,薄行泽眸光沉沉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肯定的。

但他一贯不乐意跟人示弱,笑着垂下眼去,“你看我需要别人保护吗?”

薄行泽看着他,还没说话电话就响了,是祝川的。

“递一下。”

他把手机找出来点了接听递过去,祝川靠在耳边听了会,是廖一成那边派人询问他考虑的如何了。

生意的事,时间就是金钱,他着急也能理解。

“你跟廖先生说,我考虑的差不多了,过两天给他答复。基因学的事儿不是小生意一拍脑袋就能下手,弄不好将来再做个禁药出来,谁也背不起这个责任。”

尤芃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就是殷殷的事儿,前段时间咱们的预热消息放出去了,反响很好。”

“一口气说完。”

尤芃也不欲言又止了,直说道:“那天那位女士和您……父亲以及爷爷,都打电话来说要告我们,诱骗未成年少女、限制人身自由……”

祝川冷嗤,“让他们告,能赢我当场把盛槐两个字砸了。”

尤芃隐约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但身为员工不多问只需要服从的本职,又将其他事一块报告了。

“对了,杨迹这两天联系你了吗?”

杨迹是盛槐去年新签约的一个艺人,是个Alpha,演技不错作风也挺好,第一部 戏就拿了个最佳男配,起点算是不低了。

因为盛槐有意培养,好资源由着他挑,风头一度超越盛槐的招牌陆未庭,外界甚至传言他是祝川包养的,也养的性子骄纵跋扈。

“他联系我干什么?”祝川奇怪。

“从昨天下午开始,助理和经纪人就找不到杨迹了,剧组那边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找的天翻地覆没他人影儿。”

“找,找不着就报警。出来了让他亲自联系我,我看看是什么小性子犯了,欠收拾。”祝川磨牙。

薄行泽靠在一边看他接电话。

在平洲,祝川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这段时间也有所了解,虽然总调侃自己手底下都是小作坊,但事事皆有涉猎。

他就像是在平洲亲手织出了一个蛛网,投资控股、合作之下,许多行业都有渗透,虽然规模很小但却不容小觑。

他的确不需要别人保护,他比很多人都要强大。

因为性子好所以别人来求助他多半有求必应,然而他却从未低头求过人,一声不吭来了平洲,把酒当白开水灌,长袖善舞的绘出自己的江山。

连爱情都无法困囿住他,他足够强大,比自己要强大很多,薄行泽这么想。

他这八年只要一想到祝川,连觉都睡不着,暴躁易怒、患得患失,像是一个暗夜里被囚禁的疯子。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正好通话也结束了。

老爷子端着粥进来,看着祝川依旧烧得酡红的脸色,放托盘的动作也重了些,也不搭理他,扭头跟薄行泽说:“把这瘦肉粥全给我喂下去,一口都不许少吃。”

祝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是,你真当猪来喂了啊?而且我吃不吃是我的事,你跟他说干什么?”

“闭嘴!”老爷子说完和薄行泽交换了个眼神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