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页)

邓洛普军士是位耐心、有点心不在焉的老师,但是角色一对换,他就变成了一个安静而专心致志的学生。他在写希伯来语时,注意力非常集中,舌头伸出嘴角,就像个孩子。一次他说出“基督”,但随即又不好意思地纠正自己,用希伯来语说“全能的上帝”。我在第四次课后同他热情地握手,有特别的原因,因为我已经设法从他那里榨取了一条宝贵的信息。

“夏末之前,”他说,“我会动身回到我出生的土地,因为我们单位驻扎耶路撒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我试图用礼貌来掩饰自己的激动,打听说:

“你们是什么部队?”

“耶路撒冷警察局。北分局。九小队。英国人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累了。我们已经日薄西山了。”

“什么时候?”

“也许明年这个时候30。”

真幸运啊,我想,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奇塔或者本·胡尔,因为他们并不知道Ka’at Haya的确切含义是再过一年。因此他们便不会发现一个重大的军事秘密。我有责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霍姆”联系,甚至和真正的地下组织联系。(但怎么联系呢?通过我爸爸?还是通过雅德娜?)我的心在胸膛里跳荡,犹如一只地下室里的黑豹。我以前从未做过如此杰出的益事,也许以后也不会了。然而几乎与此同时,我嘴里尝到了酸味,卑鄙叛徒的可耻滋味:如同粉笔刮蹭时的战栗。

“英国人撤军后会怎么样,邓洛普军士?”

“《圣经》中都写着呢。‘我将保护这城,并拯救它。’31‘敌人和仇敌不能进入这城门。’32‘将来必有年老男女坐在耶路撒冷街上。’33‘城中街上必有男孩女孩玩耍。’34”

我怎么能够想象,这些会面已经导致对我的怀疑?“霍姆”最高指挥部的内部安全小队正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丝毫没有感到焦虑。我相信本·胡尔和奇塔一定会对我前去“垂钓”表示满意。直到有天早晨,奇塔执行本·胡尔的命令,在我们家墙上写下我在故事开篇写下的文字,这些文字让我感到难以复述。吃午饭时,我看到门底下有一张纸条:我要到特里阿扎丛林接受审讯,因叛变而遭到审判。他们把我视为草地里的一条蛇,而不是地下室里的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