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主

苏菁的经历在苏饴糖脑子里走马灯一样不断回放。

她死的时候,苏饴糖感觉自己也经历了一遭生死,她浑身上下疼得死去活来,是那种皮肤底下血管内的刺痛,大概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内伤,震断了奇经八脉后产生的效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饴糖才感觉身上一轻,紧接着一股力道把她从火山口里拎出来,周围的温度骤然一低,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一条被从沙滩上丢回水里的鱼,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你傻的么,睡热了不晓得翻个身?一阶的灵火润身你都承受不住,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弱的。”

苏饴糖彻底清醒,她浑身湿透,像是刚从热腾腾的火锅里头捞出来的小白菜,都烫熟了。

身下的羽毛电热毯上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汗渍,她有些尴尬地伸手去摸了一下,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好不好洗,会不会跟电热毯一样不能水洗啊?

弄坏了看起来很贵的东西,苏饴糖有点儿心虚,她下意识地看向便宜夫君,之前没记忆不晓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如今算是知道了,不学无术吃喝嫖赌的纨绔子云听画,除了一张脸就没别的地方能看了。

云听画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嫌弃,但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挺高兴?

“你睡了两天。”

苏饴糖后知后觉,“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她张嘴就问:“啊?有吃的吗?”睡了两天=错过了两天的饭,难怪浑身上下都没力气。

云听画嘻嘻一笑,“没有,我们修士都不吃东西。”

我要是没原主的记忆还真信了!

修士筑基后才可以不吃东西,只吸收灵气就能维持身体正常运转,记忆里的云听画也就炼气三层修为,不吃东西糊弄谁呢?苏饴糖脑子转得飞快,难道这是什么陷阱,他猜到苏菁换魂了?

否则的话苏菁曾经也是筑基期修士,小澜州的天才女修,他怎么能真把苏菁当做普通凡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苏饴糖问。

云听画挑眉,满脸写着笑话我能不知道你?

“苏菁,我爹给我挑的凡人,替我们老云家生孩子的。”

“凡人是比修士孕育孩子要轻松,三年抱俩是常有的事,但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是有不可跨越的鸿沟的,你想想,我五十岁的时候还是现在这般英俊潇洒,你呢?就你这身子骨,能不能活到五十岁都是问题。”

苏饴糖心想,原来他真不知道苏菁啊。

也是,真正学渣的世界里是不允许学霸出现的,哪怕原来的苏菁在小澜州是家喻户晓的天才,在学渣眼里也毫无存在感。

这样,她倒是放心多了,省得扮演苏菁不成,惹他怀疑。

“我跟爹说了,你身子骨太弱,承受不住我风雨雷霆般的播种,得先养养。”

苏饴糖眼角一抽,什么叫风雨雷霆般的播种,你这么说你爹真没打死你吗?

“喏,这里有个机关,可以调整灵火强度,我开的是一档。”云听画指着床头一个圆形的开关道,“你被一阶的灵火淬炼了两天,现在什么感受,是不是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苏饴糖:“……”

难怪她这么热,被火烤了两天两夜能不热么?

我感觉我是个被摊在锅里的煎饼,因为煎饼老板忘记翻面,后背都已经烤焦了。

对普通人来说,一阶灵火是温和无害的,用灵火润身,可以改善体质,就跟中药去湿差不多,奈何苏饴糖如今这身子神识崩溃经脉尽断,这么一烤刺激大了去,差点儿把她这个穿越者再次送上了死亡的班车,她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之后肚子更饿了,便眼巴巴地瞅着云听画,说:“我想吃点儿东西。”

“没吃的给口水也行。”她下意识的抿了下唇,只觉嘴唇干燥,都能撕下一层皮。

云听画倏地转开视线,哼一声道:“你这些拙劣的勾引对我起不了作用,你以为我是那些没见识的毛头小子吗?”

我勾引你妹儿啊!苏饴糖抱紧了枕头,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把枕头朝云听画砸过去!

云听画拿出一套衣服扔床上,“换了衣服出来,我带你找吃的。”

“真是麻烦。”云听画一边发牢骚一边往门外走,他站在门口仍不消停,在那喊:“你动作快点儿,小爷我从来不等人的。”

苏饴糖连忙穿衣服。

虽然有原主零零散散的记忆,但那记忆就好似看过的电影,她可以对照着画面去做,仍是需要适应时间。

苏饴糖初次接触还是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把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发簪拆下来,她把一头油得可以炒菜的头发梳到头顶扎了个大揪揪,这才匆匆出门。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新房。苏菁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画面,应是蒙着盖头被人直接送入洞房的缘故,反正她没从苏菁的记忆里找到跟冷翠山有关的记忆。

她得好好看看冷翠山。这里有男主的机缘,男主能够大杀四方的一个优势在于他神识远比别人强大,而冷翠山里就有这么一个宝物,男主前期得到后获益不浅,为他以后日天日地打下了根基。

出门是个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左边一棵树,右边一片空地。没有想象中的仙气飘飘,反而像个农家小院儿,就差门口养几只鸡和一条大黄狗了。

正想着,就见一只通体翠绿的大螳螂挥着镰刀冲了过来,苏饴糖浑身僵住,她腿软了。

我的妈这么大一只螳螂,目测三米高,不比她身后那房子矮多少。

它来了,它来了,它挥着三十八米的大刀过来了,刀锋上寒光闪烁,苏饴糖相信她能轻易的被那螳螂一刀两断。她从小就怕螳螂,现在这只突兀出现,杀气腾腾冲过来的螳螂简直给了她会心一击。

她已经吓懵了。

然就在这时,螳螂身子猛地拔高一截,它用跨栏的方式翻越木栅栏,结果就被绊了一跤,身子往前翻滚之时在空中快速缩小,等到它一咕噜滚到云听画脚边时,这螳螂已经只剩下了家猫大小,它用双刀抱住云听画的脚脖子,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苏饴糖愣是从那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委屈。

“这是我养的二阶后期刀螂,一直是斗兽场里的不败战神。”

云听画一抬脚,像是踢毽子一样把刀螂给踢到空中,用手接住后又随意地抛了两下,这才继续道:“它跟你一样以前也是个小菜鸟,大家都说它体弱品相差不值得培养,我就不信邪,生生用灵药给养到了现在。”

云听画浑身上下都在叫嚣:“老子有钱。”

他转头看苏饴糖,“所以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在爹娘面前替我打掩护,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他看苏饴糖的时候,肩膀上站着的刀螂也随了主人,被那么大只绿螳螂盯着的苏饴糖战战兢兢地道:“我听话,组织一定要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