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2/2页）

从认识开始，那是他们交谈最长的一次。她一向都和丈夫一起见马科斯。那天晚上，她惊讶地发现他的仪态无可挑剔。他尽了一个员工的本分，甚至没有评论她的新发型。她倒希望他能夸一夸她。

用餐完毕，阿芙洛狄忒自己开车回家，马科斯去了月光夜总会。

她回到公寓时发现萨瓦斯已经睡着了，可第二天早晨，他先醒来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愤怒的声音把阿芙洛狄忒从美梦中吵醒，她直愣愣地坐了起来。

“真像是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一个陌生人！”他喊道。

他一面扣衬衫扣子，一面继续咆哮。

“好端端的去剪头发！自从我认识你，你的头发就那么美。”

“因为我以前还是个小孩子。”

“我希望你能再把头发留长。”

“到时候再说吧。”她带着睡意说。

他安静地穿好衣服。她能听到他系鞋带的声音，即便闭着眼，她也能感觉到鞋带的主人有多生气。

“今晚，”萨瓦斯站起来说，“还是马科斯代我去。”

阿芙洛狄忒什么都没说。萨瓦斯一准以为她不高兴了，她很满意这种效果。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连周末也要施工，萨瓦斯一次都没去参加酒会。噪音，酷暑，灰尘，这三者加起来令人疲惫不已，可他知道，如果他在场，施工就不会停止。

他们每天只能相处几分钟，但这短短几分钟，足以让阿芙洛狄忒发觉丈夫的脾气暴躁到了极点。

“你怎么不休息一天？”一天早晨她问。

“你知道为什么，”他厉声说，“我们在赶工期。要是明年不能开业，就会错过整个旺季。你为什么总是问我能不能休息？”

相比之下，马科斯则显得悠然自得。在客人面前，他总是面带微笑。八月结束，进入九月，阿芙洛狄忒已经把每晚和他一起主持酒会视为理所当然了。

她发现自己一整天都盼着去鸡尾酒会，她从未这样过，而且一到五点她就去发廊做头发，确保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真是容光焕发，对吧？”一天下午，发廊打烊时萨维娜说。

“自从换了发型，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埃米内表示同意，“她似乎兴奋起来了。她的确需要振作，毕竟她可怜的父亲已经……”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知道……”

“你想说她怀孕了？”

“是呀！对他们俩来说，这不是很好吗？”

“是倒是，可她的腰那么细……不像。”

“有些女人怀孕很长时间也不会变胖。”

“我觉得你想多了。我肯定，要是她怀孕了，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阿芙洛狄忒容光焕发的原因并不是萨维娜所认为的。

虽然阿芙洛狄忒和马科斯之间还很拘谨，他也依旧称呼她“帕帕科斯塔夫人”，可她意识到，她对他的讨厌似乎不那么强烈了。

一天晚上，用餐期间，他提到了一个他早就想说的话题。

“月光夜总会——”

“这是个很美的名字。”她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她笑了，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