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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谈及钱,这让老东西回到了道路上来,不要说乐队和天使翅膀的事情,说钱就够了。一个盗窃和奢侈的人,这才是他岳父可以理解的事情。

“你见过他吗?”

啊,遗憾。他应该要怎么回答呢?亨利出现在现场过,知道套房的房间号码是40号。首先,他想要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甚至可能还会逮住他,因为就他一个人,所以也没有什么难的地方:他敲了门,小伙子来开了门,坐到地上,那么,然后呢,双手叉在腰带处……但是,接下来要怎么说才好呢?

佩里顾先生到底希望听到怎样的回答?难道要说自己还送他去了警察局?老家伙一点儿意图也没有流露出来,亨利就回到了这儿——库尔塞勒大道。

“他中午就要离开鲁特西亚了,你还有时间逮住他。”他说道。

佩里顾先生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人,他只是想要见到他。他宁肯庇护那个人的逃跑,也不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平分战果。这让他眼前出现了戏剧性的逮捕、漫无休止的审判以及诉讼的画面。

“好。”

从他眼里看得出,谈话结束了,然而亨利却没有动。相反,他分开交叉的双腿,又重新跷起二郎腿,以便让对方看到自己要持久地坐下去,告诉对方现在就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而且得不到就不离开。

佩里顾先生拿起电话,让接线员转接给战争抚恤金和安置事务部部长,打到他家里或者办公室,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事情紧急,他想要立马和他通话。

必须安静地等待,那感受让人难受。

电话最终响了。

“好,请他立即给我回电话。是的,特别紧急。”佩里顾先生慢慢地说道。

接着又对着亨利说道:

“部长去万塞纳参加游行了,他一个小时后就会回家。”

亨利完全无法忍受待在这儿,等上一个小时或者更多的时间。接着,他站了起来。两个从来没有握过手的男人相互对了对眼神,最后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就分开了。佩里顾先生听到渐渐远去的女婿的脚步声,接着重新坐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窗户:天空是如此蔚蓝。亨利心想着,他到底应不应该去见一见玛德莱娜。

去吧,下不为例。

喇叭声响了起来,骑兵部队的行进带起了一阵阵灰尘,接着是鱼贯而行的笨拙的炮兵部队,牵引车拉着巨大的炮弹,接着走来的是机炮移动堡垒和装甲车队伍,最后是坦克方阵,现在已经十点钟,游行结束了。游行队伍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笨重又空无,尤其是最后看到的几个烟花表演。人群缓慢地各自回家,几乎没有一点儿声音,除了一些高兴得跑起来的孩子。

波利娜一边走着,一边紧紧环住阿尔伯特的手臂。

“在哪儿能打到出租车?”他问道,声音苍白无力。

他们大概是要回到那个家庭式膳宿公寓,在那儿,波利娜会换好衣服,然后再去工作。

“啊,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坐地铁吧,我们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

佩里顾先生一直等着部长的回电。电话铃响的时候差不多11点了。

“啊,亲爱的朋友,不好意思……”

然而,部长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感到抱歉。好几天来,他都为这通电话感到担忧,惊讶这事儿还没发生,或早或晚,佩里顾先生都要为了女婿不可避免地来找关系疏通。

而这实在是让人厌烦:部长欠他的很多,但是这一次什么都做不了,公墓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作为委员会的会长,他自己都十分生气,那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是关于我女婿的事情。”佩里顾先生说道。

“啊,我的朋友,真是令人遗憾啊……”

“严重吗?”

“极其严重。这……这是控告。”

“是吗?怎么会这样?”

“是啊,就是这样的。在政府的买卖中弄虚作假,掩盖粗制滥造、偷盗、非法交易的行为,企图贿赂官员,没有比这个更加严重的了!”

“很好。”

“很好,怎么这么说?”

部长不明白。

“我想要知道这个灾难的程度。”

“很大,亲爱的佩里顾,这是一场确确实实的丑闻。先不提现在,这事儿都传遍了。就这个战争纪念建筑的事情,你得承认我们正在经历一段肮脏卑鄙的时期……而且,你明白,我是一直想要帮助你的女婿的,但是……”

“什么都不要做!”

部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都不做?

“我想要的是知道情况,只是这样。我要为我女儿做好打算。然而,关于奥尔奈-佩里顾先生,就让正义来完成它的工作吧。这样最好。”佩里顾先生再次说道。

接着,他让话语的意思更加明确:

“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对于部长来说,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脱身了,这真是奇迹。

佩里顾先生挂断了电话。刚刚对女婿的宣判丝毫没有一丝犹豫,只不过,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现在,我应不应该通知玛德莱娜呢?

他看了看时间,晚一些再告诉她吧。

接着,他便叫了车。

“不要司机,我自己来。”

11点半,波利娜仍然沉浸在阅兵式、音乐、烟花爆竹以及所有汽车声的欢乐中。他们刚刚才回到家庭式膳宿公寓。

“一个不舒服的木箱子甚至还要收一法郎!”她一边脱下帽子一边说道。

阿尔伯特站在房间的正中,一动不动。

“怎么,宝贝,你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这就是我!”他说道。

然后,他坐到床上,僵直着身体看着波利娜,好了,要坦白了,他不知道是怎么想到这个突然的决定的,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想也没想,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就像话是出自别人的嘴一样。波利娜看着他,手上仍然拿着帽子。

“这就是我,什么意思?”

阿尔伯特看起来身体不舒服,她挂好大衣,又回到他身边。脸色苍白得和白雪一样。生病了,一定是这样。于是,她将手掌贴到他的额头上,是的,发烧了。

“你着凉了吗?”她问道。

“我要走了,波利娜,离开这里。”

他用惊慌失措的语调说道。对他身体健康的误解不会再持续多一秒钟的时间。

“你要离开……为什么你要离开?你要离开我?”她重复道,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就快要掉下来了。

阿尔伯特抓起床脚的报纸,折了折,将关于纪念建筑丑闻的报道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