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我的私事?”

未央道:“甚么私事?”

“舅舅可别告诉我,舅舅想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未央上下打量着萧飞白,轻笑着说道。

“怎么?你唤我一声舅舅,我还不能管管你的婚姻大事了?”

萧飞白轻啜一口茶,说道。

未央颇为不屑,答道:“爷爷说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侯爷是侯爷,我是我。”

萧飞白打断未央的话,不愿与未央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单刀直入问道:“你且告诉我,你对何晏,到底是个甚么态度?”

说来奇怪,明明之前还对何晏爱答不理呢,怎从海岛回来之后,态度便完全不一样了?

莫不是,在海岛上发生了甚么?

萧飞白心口一颤,越想越可疑,有些握不住手里的茶杯。

虽说大夏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情到浓时情不自禁,但他一想到自家的未未被何晏那厮糟蹋了,心里便堵得不行。

何晏此人,除了脸一无是处,未未怎能看上他?

他之前替何晏在未未面前说好话,打的是无论他说甚么,未未都不会听在心里的主意。

可当现在未未真与何晏要在一起了,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

只觉得自己精心侍弄的花草,被何晏那厮盗取了。

萧飞白脸色变了又变,未央心中有些想笑,便生出几分想要故意逗他的心思。

未央道:“何世子天人之姿,我甚是心悦他,有何不可?”

未央的声音刚落,萧飞白便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向来风流不羁的脸上,此时也闪过一丝慌乱,素来洁癖的他,此刻顾不得去擦自己身上的茶渍,只是快步走到未央面前,半蹲下身,平视着正坐在软垫上的未央,焦急说道:“你怎么能心悦他呢?”

“我怎么就不能心悦他?”

“他除了脸一无是处。”

“巧了,我这人最是肤浅,只看重皮相之美。”

“可他性格阴郁,喜怒不定。”

“没关系,我脾气也不大好,大不了打上一架便罢了。夫妻么,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萧飞白被噎得一滞,不认识般审视着未央。

疑惑不解与愤怒不安轮番在萧飞白眼底上演,未央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舅舅,你至于这般紧张吗?”

未央笑着道。

“你!”

萧飞白脸色黑得像是晕不开的墨。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上了未央的当。

他明明是该生气,却不知为何,心里却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还好。

未未不喜欢何晏。

萧飞白按了按眉心,拢起描金折扇,敲了一下未央的额头,道:“小丫头片子,如今连舅舅都敢骗了。”

“不是骗你,是你非要问的。”

未央说道。

萧飞白眸光一转,问道:“这又不是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有甚么不能对舅舅说的?”

未央道:“倒也不是不能对你说,只是我自己也没弄清楚,对他是甚么心思。”

窗外阳光正好,徐徐落在未央有些迷惑的脸上。

萧飞白看着面前未央,只觉得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口,此时又被人提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甚么呢?

是他希望他的未未无忧无虑,张扬跋扈,如怒放着的子午花一般,永远向着太阳生长。

他希望未未幸福安康,但不希望,他的未央是与旁的男人一起幸福安康。

面前的少女仍在笑,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着,秋日的萧瑟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她的笑永远是暖的,治愈的,让人看了一眼,便再也挥之不去的。

刹那间,萧飞白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对未未,原来不止是舅舅对待外甥女之情。

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未未是否心悦何晏。

尽管何晏,是他最为亲密的朋友。

萧飞白深吸一口气,慢慢笑了起来。

未央有些意外,问道:“你笑甚么?”

萧飞白道:“没甚么,觉得自己有些傻。”

亏他整日里流连花丛,竟连自己的心思都弄不懂。

未央连连点头,似是颇为认同萧飞白的话,说道:“是有些傻。”

“我的那些玩笑话你都当真。”

也不知是发了甚么疯。

仔细想来,大抵是被县主逼婚逼惨了,神智有些不大清醒,以至于连玩笑话都分不清。

“罢了,我送你回家吧。”

萧飞白自嘲一笑,起身打开折扇,说道。

省得让她在路上遇到何晏。

她现在的心思,虽是不喜何晏,但也差不离了,若再继续相处下去,怕是很快便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扪心自问,他不太想看到那一幕。

在他没有恢复身份之前,他想他的未未仍是处于一个人的状态。

“你不怕县主又要你去看贵女名册?”

未央挑眉笑道。

萧飞白道:“看便看,有甚么大不了的?”

只是看看,又不是娶。

他若不想娶,阳翟县主还能按着他的头让他去洞房不成?

未央便与萧飞白一同从明月楼离开,往萧府而行。

楼上雅间的何晏等了又等,总等不来萧飞白带着未央上楼。

他现在的身份是商户,与未央往来过密,会叫旁人瞧不起未央。

虽说未央不在意这些虚名,但若是可以,他希望世人对未央只有敬重,没有轻蔑。

他于商户之家长大,太清楚世人的冷眼。

未央喜欢喝花茶,何晏让侍从取来了未央最爱的茶,自己亲手煮好茶,细细调弄着。

未央仍是未到,何晏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花茶入口,清香甜蜜,像极了未央身上的味道。

何晏下压着的眉峰舒展一分。

然而下一刻,他余光瞥到窗外未央与萧飞白并肩而行,出了明月楼。

萧家的侍从将马车赶过来,未央扶着萧飞白的手,上了马车。

萧飞白平日里不怎么坐马车,这次却随着未央一同钻进马车。

赶马的侍从扬起马鞭,微风掀起轿帘的一角,马车上的二人不知说了甚么,萧飞白的这扇落在未央的额头上。

平日里极为不喜旁人与她有亲密动作的未央,此时并没有抗拒萧飞白的动作,杏眼弯了弯,笑得一团孩子气。

何晏眼睛轻眯,手中茶杯应声而裂。

破碎的瓷片锋利,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顷刻间便涌了出来。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头不见。

何晏松开手,从袖子中抖出一方锦帕,漫不经心擦着掌心的血迹。

擦完血迹后,他随手将锦帕一扔,大步离开明月楼。

贴身侍从牵来马,何晏翻身上马,往萧府而行。

他与萧飞白的关系颇好,出入萧府从来不需要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