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毛国的轮廓浅浅地浮现出来的时候,雯萝都要热泪盈眶了。她一路上除了忍受苏棠聒噪的噪音骚扰,就是努力压柔声音不要吓坏了脸皮薄的绉泽。

不过也不错啦,经过多日的相处,绉泽最起码不用总背过身讲话了。虽然脸色一直红扑扑的就没变化过。

“啊,亲切的小土城。”苏棠感慨道,毕竟从此以后要为毛国君主工作了,不好再拿乔。他努力拿出在一方水土爱一方人的热情,绞尽脑汁地赞叹。

——

见到穿的破破烂烂,甚至露着屁股的野人,就高声赞叹,“毛国民风淳朴。”但毛国人太少了,一路上连光着屁股的野人都没见多少,就赞,“地广人稀,好地方。”

雯萝听得额角直跳,郁闷不止。若不是看得出来对方真心实意,她都要认为是种讽刺了。

绉泽则好奇地东瞅西望。他从未离开过周地,万事都觉得新鲜。

苏棠嘴上赞叹,心里暗暗郁闷,果然是个不毛之地。国人不开化喜欢裸奔。估计也就是个比王都小的不止十圈的小土城。

犊车离城郭越来越近,他逐渐瞪大了眼,嘴都有点合不拢。

他他他,他看见了什么?那半堵高高大大的是,是墙吧,用砖头垒的?

他不可置信地扭过脸看了雯萝一眼,又看了墨染流一眼。

再扭回去,又赫然发现,怎么这么多人啊。大家手里拿着形状古怪的东西挖土,那亮晶晶的质感,难道是,铁吗?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忠诚地问了出来。

“是铁。”雯萝点点头。

嗷嗷嗷,苏棠睁大眼睛。

他家有幸得到过一把陨铁剑,就挂在宗祠。整个周地拥有铁制品的人家并不多。大家也不舍的用,一般都是挂在墙上当个装饰品。所以,什么菜刀、剑、斧子,都金贵得快要被供起来了。这里的人却拿铁掘土?要知道铁很脆的,用不了几下就裂开口了。

他扭头把疑问说出,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们的铁不会裂口子。”

不会裂口子?那是什么铁?

犊车驶进城里,苏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里虽然路面还是土路,并没有像王都一样是石板路。但是却很干净。但是最令人惊讶的是,路边耸立的一栋栋红色的房子。他越看越惊奇,为什么进去的人都一脸痛苦,出来的人却满脸舒爽?

难道是女闾,供男子享乐的地方?也不知道毛国的乐女长得如何?不过为何男子进去享乐也就罢了,女子也进去?难道毛国还设有男闾?

他偷偷瞥了一眼雯萝,毛国的女子都做国君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回头,溜进去看看。

沿路还有一些小商人叫卖饼和馒头,以及面条的小摊子。雯萝兴味盎然地趴在窗子上看,才不过离开一个月,已经有人开始贩卖面粉做的食物了?我毛国人就是聪明啊,很有经商头脑嘛。

回到王宫,她随手从案上拿了两枚铜做的官印,塞进苏棠和邹泽的手里。

“这么草率?”苏棠瞪大了眼。这就算授给他官了?

“怎么,还要给你办个宴席庆祝一下?”雯萝瞥了他一眼,回到了毛国,她立刻找回了一国之君的感觉。

“那我们住哪儿?听说阿染住在宫里?”苏棠寻摸着也给自己弄间大殿住住,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相中一栋。

“你们住宫外。”墨染流淡淡道。

看,来了,来了。苏棠心里激动地喊道,怎么你就能住宫里呢?你是皇后娘娘不成?不对,姬候的妻该叫夫人。

“已经给你们造好了住房。离宫室并不远。”

整个毛国也不大啊,能有多远。苏棠心里吐槽。

“明日开始每天都来上朝。”墨染流继续淡淡道。

“还要上朝?”“不用了吧?”苏棠和雯萝同时惊恐道。

“不是说没有几个官员吗?”苏棠抱怨道。他不想早起啊。

“对啊。”雯萝大力点头,第一次无比赞同苏棠,草头班子都没建立好,上什么朝?而且,她已经习惯了有事让陈阿叔吩咐下去,没事就待在宫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的生活。

“没有也要来,确认翁主没有事你们再回。”墨染流道。他扬起眼眸,狭长的桃花眼将几人睃巡了一遍。

苏棠立刻微微一颤,“我喜欢上朝,我热爱上朝。”

“钜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墨染流铁粉邹泽坚定地点点头。

“那,那好吧。”见大家都说来,她作为一国之君,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次日天色才蒙蒙亮,苏棠和绉泽就来上朝了。雯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婢女禀报,翻了个身嘟囔道,“今日无事,下朝。”就沉沉睡去。

被放鸽子的苏棠郁闷地和邹泽出宫。

“哎,阿染怎么不上朝?”苏棠突然惊讶地发现。

“也许钜子知道今日翁主无事吧。”邹泽猜测道。

“他怎么能知道?”苏棠狐疑道,“除非他宿在翁主殿里。”

邹泽没有回应苏棠这种胡说八道的猜测。他一出宫就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宫里面太可怕了,有那么多的小姐姐。

“哎,不对啊,”苏棠勾住邹泽的脖子,斜眼道,“你可是会占卜的,你就没占一下翁主有无事?”

“占了,翁主无事。”邹泽坦言道。

“嚯,那你怎么不告诉兄弟?让我白跑一趟?”苏棠瞪眼道。

“占了也不会告诉你。”邹泽认真道,钜子的命令,他是决对不让任何人破坏的。

苏棠没有理会他,因为他的视线被一栋红红的房子吸引了。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一脸舒服地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哈,”苏棠的胃口一下就被调了起来,“来来,阿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享乐的好地方。”猥琐的笑声。

两人走进红色房子。

“唔,怎么这么臭?”苏棠连忙捂住鼻子,借着屋外逐渐越来越亮的天色,他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这方寸之地。

这是什么?好几个坑……那个人蹲在那做什么?一副舒爽的样子。

蹲坑的壮汉同样纳闷,这两人是个憨憨吧?进路厕不屙屎,站着看个什么劲?莫非是老张前日说的那种好男风的人?专门进路厕看男人家的屁股。

壮汉一阵恶寒,小眼神越来越惊恐,抬起头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啦。”

——

今天是醋和酱油开缸的日子。

雯萝来到大殿,墨染流已经等在这里。见她进来,便示意弟子掀开缸盖。

盖子刚被掀开,立刻浓重的酸味扑鼻而来。弟子没躲开呛了一口立刻蹲在地上。就连离得稍远的墨染流都微皱眉头。

只有雯萝一个人爽快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