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姜叶也第一次来涂廖家,饭后,涂廖便领着他们参观。

怎么说,这样一座宅子需要上下好几代财富积累才有可能建造起来,而不是那些商场新贵,拿一笔巨款就能买到的地方。

至少跟在后面的计天杰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想偷偷摸摸拍照留念。

太像园林景点了!

“你要是喜欢,可以常来,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涂廖对姜叶道,“除了那些木雕,对了,待会走的时候,我给你一点东西,那座春溪堂需要保养。”

“好。”即便涂廖不给,姜叶也会仔细保养那座古宅。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年学长离开A大实验室后,第一件作品便是春溪堂。那时老教授找上门,只看见自己心爱的徒弟坐在一堆木屑中,手拿刨刀,十足的木匠,当场气得晕厥过去。

“这边有个葡萄亭,前年摘下一批拿去酿酒,小叶要不要尝尝?”右边的亭子,那边有条长廊,顶上是葡萄藤蔓。

众人朝亭子走去,涂廖率先坐下:“昨天好像刚从酒窖拿到偏厅去了,我去……”

涂廖说着站起来,一时间没站稳,旁边钟迟津眼疾手快扶住:“小心。”

“学长你……”姜叶视线落在涂廖手扶在腰上,皱眉问道,“受伤了?”

涂廖摆手:“谈不上受伤,之前蹲在地上久了,有点腰肌磨损。”

“我去拿吧,偏厅在哪?”姜叶不可能让涂廖过去。

“朝左边弯过去,有个分岔路口,直走便能看见。”涂廖指了指对面的路,又看向计天杰,“麻烦你过去帮忙一起抬一下,那坛酒不轻。”

计天杰自然答应,有他在,总不能让他哥干粗活。

姜叶和计天杰沿着路径往偏厅方向走,中途还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我现在不在京城,在出差。”姜叶原先身上轻松写意瞬间消失,只剩冷静,“二叔儿子?他也二十二岁了,住我那不太好。”

姜母看了一眼客厅的妯娌,刚才她按了免提,这会面子有些挂不住,“又不是住一间房,你腾出另外一间让小涛住,听话。”

年轻人向往大城市,好不容易家里有人在京城,姜母自然答应让女儿照应照应,再说女儿A大毕业生,有出息,在京城照应一个应届毕业生还不是轻而易举。

姜叶握紧手机,脸色沉了一瞬,很快恢复:“我租得是单间,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也知道京城房租多高。”

“也是,京城房租高,叶子在外也不容易,还是让小涛自己找个地方住,男孩子也该出去磨练磨练。”

姜叶依稀听见二婶在旁边说话,但很快她妈的声音传来:“那怎么行,小涛孤身一个人怎么去找房子住?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如何也得让叶子安排好。”

“姜叶,小涛四月初就要去京城,你那不能住人,就找个地方让小涛住下。”姜母一喊全名,便意味着她在压抑怒气。

四月初……姜叶垂下眼,面上最后一丝情绪彻底消失,最后低声道:“知道了,小涛来了我去接。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计天杰悄悄看了一眼旁边挂掉电话的姜小姐,心中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样子姜小姐家中也有极品亲戚。

只不过计天杰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姜小姐的母亲。

……

“钟迟津?”涂廖重新坐了下来,挑剔的眼神溢于言表。

钟迟津心中莫名,但依然冷静点头。

“之前录节目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有点蠢。”涂廖毫不留情道。

钟迟津:“……”

见他不言语,涂廖以为他不服气,冷冷一笑:“九十道题,你说你会多少?前面三十道关于Y省的先不算,中间那些常识也完全不知道,连后面三十道都能答错十道,那不是你们领域的知识?”

扯上知识这块,钟迟津便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大概也只有A大的学生会说包含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的三十道题是常识。

“不过……算了。”涂廖眯了眯眼,“都聪明也不见得是好事,你还是蠢点好。”

钟迟津微微偏头,以为也许这位涂先生因为自己这种‘蠢人’幸运得了他的作品而不开心,毕竟无论哪个领域的艺术家都有怪癖。

“你很火?”涂廖歇了会又问。

“还行。”钟迟津犹豫道。

“我看不火,完全没听说过。”

“那便不火。”和外行争论并无意义,何况涂先生是她学长。

“什么时候开演唱会?”涂廖又用那种上下打量的眼神看着钟迟津,“我一定会去看。”

钟迟津:“……暂时还未定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涂先生口中的‘一定会去看’意思似乎和他理解中的有出入。

计天杰和姜叶一人抱着酒坛,一人拿着四个酒碗过来。

酒坛还未开封,随着他们靠近,已然闻到淡淡的清冽香气。

涂廖将酒坛开封,倒满四碗,暗红色的酒在土色陶碗中显得质朴又妖娆。

“试试好不好喝。”涂廖第一碗递给了姜叶。

自己酿得酒似乎总比外面卖的要多一丝味道,几人捧着酒碗将一大坛喝完,也算尽兴。

……

“我喝了酒,不能送你们回去,让司机送你们。”涂廖指了指自己的车,里面已经有家里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

“多谢涂先生招待。”临走前钟迟津客气道谢。

“不必。”涂廖淡淡看了他一眼,“多读点书。”

姜叶无奈拉过钟迟津:“学长,你喝醉了,我们先走了。”

三人依然是来之前的座位,只不过这次开车的人不再是涂廖。

都喝了不少酒,车内甚至也沾染了一些葡萄酒香,计天杰一上车便开始打瞌睡,后排钟迟津目前倒还算清醒,至少还能说话。

“涂先生是……你的直系学长?”这个问题困惑了钟迟津一整天,现在直接问了出来。

“不是,我是金融系学生,学长是理论物理学的博士生。”

姜叶当年在A大生活的很窘迫,因为姜母是英语老师,或许受到某些文章的影响,她信奉成年之后便要独立,高中无法出去挣生活费,大学后便彻底贯彻这一想法,不再给姜叶生活费。

若是只吃饭买些生活用品,平常周末出去兼职,当当家教倒也勉强应付。但姜叶不但要兼顾自己的学习,还想要自由。她想要学很多东西,她想去学表演,只是无人领进门,在外围徘徊好几年。

可以说大学前两年过得很艰辛,失眠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来。

为了支撑自己的开销,姜叶什么都干。因为学校离市区远,所以平时本校内的钱最好挣,代课或者代写是最方便快捷的一种渠道。

姜叶和涂廖便是在课堂上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