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2/2页)

唐岑被成年男性压制着,这与记忆里最骇人的片段重叠在一起。他开始挣扎,病床咿咿呀呀摇晃的声音混着他的嘶吼,唐钤站在角落里,通话中的手机开着免提,手机两端的人听着那可怖的声音,血液倒流的冰冷感蔓延至全身。

医生在唐岑拼死反抗的时候一针扎进他的血管,将镇定剂推进他的身体里。

等镇定剂起效之后,唐岑慢慢不再挣扎了,医护人员才松开了他。唐岑蜷缩着身体,嘶吼变成了压抑的哭声,泪水浸湿了他鬓角的头发,在床单上晕出深色的水痕。

他忘记了,艾森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来看他了。

唐岑醒来之后,开始对着窗外发呆,他依旧不理会护士和医生说的任何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曾经害怕一个人去医院,独自面对自己的病,唐岑在痛苦里挣扎了十多年,现在却又孤身一人被关在这个焊着铁栅栏的病房里。

好想死。

唐岑的眼瞳里映着窗外飞鸟的影子,他慢慢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但忽然间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他病床前闪过,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站在了他面前。

女孩捧着脸趴在唐岑的床边,悄悄地告诉他,自己要换病房了。

唐岑眼睛动了动,平淡地扫了她一眼,又缓缓转回了原位。

女孩和唐岑住在同一个病房,她很喜欢画画,总是会蹲在病房的地上画画。

她在这个病房里住了很久,从来没有和唐岑说过一句话,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她不停地画画,唐岑躺在自己的病床上,有时候望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但唐岑知道,女孩画画的铅笔磨损得很快,因为病房里不能有任何尖锐的利器,她总是拜托护士帮她削铅笔,或者去护士站在护士们的监督下自己削笔。

女孩没有因为唐岑的沉默而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道:“我很喜欢叔叔,叔叔不像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总是吵我画画,所以我送给叔叔一个礼物。”

唐岑看着女孩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唐岑的手上,往他手里放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这是我跟叔叔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哦。”女孩抬起手指抵在唇边,朝唐岑比了个保密的手势。

那个女孩很快就离开了这个病房,在她走之后,唐岑缓缓抬起那只手,浅浅地扫了一眼,又忽然合上了眼睛。

唐岑的掌心多了一枚锋利的刀片,在女孩走后的第三天,他用刀片在自己的大腿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他下手没分寸,划开的伤口重叠交错,甚至割下了几片鲜血淋漓的碎肉。

病号服上粘着碎肉和血迹,很快就被发现了。

刀片被没收了,唐钤也闻讯赶来。

得知唐岑又开始自残,唐钤担心唐岑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只好把他从精神病院转进了私人疗养院。

唐岑在疗养院里住了小半年,无声拒绝了无数个医生,最后等到了从英国赶来的何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