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页)

猫狗马这几种常见的动物都非常聪明,可以说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接近于人的,也正因为此,苏墨等人通过虐杀它们所获取的快感也是难以估计的。

但“接近人”,毕竟也还不是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某种东西越发令人难耐。

晏骄现在无法判断苏家对苏墨虐杀动物的行为是否知情,但没有人及时有效的阻止却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体能逐渐成熟的苏墨终于将魔掌伸向活人。

杀动物苏家人可能不知道,但杀人,绝对瞒不住,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成功从无关者转为帮凶。

如果在第一次案发后,苏家人当机立断的跳出来大义灭亲,那么后面一系列惨剧本可以避免。

然而很遗憾,护短的优良品质被苏家人用错了地方。他们非但没有及时扭转苏墨的品性,反而在暗中为他提供庇护。

也正是苏家人的纵容,导致苏墨终究成长为游荡在这鲜活人世间的恶魔,肆无忌惮。

晏骄长叹一声,“已经不算是人了。”

庞牧想了下,“我记得你说原生家庭往往对一个人性格的形成起到决定性作用,莫非那苏家内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

现代社会信息大爆炸,消息流通极为便捷,晏骄听过、见过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突破人类下限的恶性案件,对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早就不抱希望。

“也不是绝对的,”她道,“有的人天生就坏,但就目前我们的推测来看,苏太傅这个人的立场也不怎么样。”

他只想保全苏家的孩子,那别人的孩子呢?难道就不算人?

如此种种,哪里配得上“帝师”的名誉!

正歇息间,小金悄悄进来回话,“宫里来人了。”

晏骄和庞牧忙一骨碌翻起来,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才行走如飞的往前去了。

来的是太后跟前的大宫女清芬,正小口小口的吃着国公府特色之一:冰淇淋。

这道甜品清凉味美,奶香浓郁,几口下去暑热都褪去不少,她一看他们进来便带了三分笑,开门见山道:“太后夸大人您有孝心,那烤鸭皮酥肉嫩,卷成小饼十分可口,果然比宫中雕饰过度的更香甜淳朴。圣人听说太后进的香,亦是龙颜大悦。只是那凉皮……”

晏骄问道:“凉皮如何?”

清芬捂嘴儿一乐,低声道:“我瞧着太后倒是喜欢,若不是我们拦着,那一大碗都用了呢。只饭后又是欢喜又是懊悔,说有味儿,直接把接下来两天的请安都免了。”

晏骄了然,也小声问:“那以后?”

清芬回了个你懂的眼神,还特意点明:“太后说就是那料多了才痛快。”

凉皮里面又是醋又是蒜,吃完口气确实不大好,以往何曾有人给太后进过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所以她老人家初时还有些不适应,但尝过之后,反而莫名生出一种混杂着迟来叛逆和委屈的复杂情绪:

哀家谨小慎微了一辈子了,这不许那不许,如今贵为太后,难道连吃点儿可口的东西都不能如愿么?这日子过得还不如街上的老百姓!

偏要吃!

送走了来去匆匆的清芬,晏骄又抱着太后赏的几样首饰和衣料看,“还是她老人家懂我。”

皇后给的那都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庞牧看着她看,闻言笑道:“如今你也越发财迷了。”

顿了顿又感慨:“不过太后确实待你甚好,常进宫的几个命妇,也没见她隔三差五就念叨谁。”

晏骄干脆换上太后新给的翠玉小荷叶耳坠,闻言笑道:“情分都是处出来的,她们大凡进宫必有所求,我三天两头就去给太后说故事,也从不主动求什么,她老人家反倒越发想给了。”

“确实好看,”庞牧退后两步细细打量,“有太后照顾,我也安心。”

晏骄一挑眉,“那是。”

这根大腿她可得抱结实了,指不定来日就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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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刚结束应酬回府的帝师却沉了脸,“叫清之去我书房!”

不多时,苏墨过来叩门,“祖父。”

他身穿绣着四君子纹样的白色锦袍,头戴青莲玉冠,腰系芙蓉团花玉佩,面容清俊身材挺拔,行走间闲庭信步,端的是一位超逸脱俗的佳公子。

然而他所经过的地方,一众小厮、丫头却都拼了命的低下头,如再细细看时,竟微微颤抖,显然怕极了。

“进来。”苏玉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等苏墨刚到书桌前,他就抬手将一盏热茶砸了过去。

“混账!”

价值千金的茶盏落在地上化为碎片,滚烫的茶水瞬间隔着衣服将苏墨的胸膛烫的通红,然而他却眼都不眨一下的跪了下去,就跪在那些碎片上。

“你明知裴以昭简在帝心,却偏要在京城动他,今日圣人特在朝上问起此事,引得朝臣关注,此事必不能轻易收场!”苏玉暖面露阴沉道,“现在案子交到定国公手上,你竟在这时瞒着我杀人灭口,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苏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您老人家也会怕。”

苏玉暖回望过去,面沉如水,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若只是庞牧一人势单力孤,他尚且不惧,然而那什么第一女捕头深得太后宠爱,与圣人跟前的心腹王公公亦交情不浅,图家、白家、廖家甚至是董家,还有那从几十年前就讨人厌的邵离渊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如今这些人勾连成片,惹到一个就相当于惹到一窝,令人防不胜防。

苏墨的讥笑逐渐化为冷笑,“我就是瞧不惯裴以昭疯狗一样咬着不放的模样,装的什么圣人似的,他简在帝心?我就偏要杀杀他的气焰。不然日后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踩到苏家头上作威作福,难道祖父果然忍得?”

这几年苏家没少对裴以昭明里暗里的拉拢,可那厮竟装听不懂的,着实令人不快。

他们苏家什么时候对人有如此耐性!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做不得朋友,那就是敌人了。

苏玉暖冷哼一声,“逞一时之快,糊涂,如此难成大事。”

苏墨微微垂了眼眸。

什么大事,他不稀罕。

苏玉暖叫人重新上了茶,小厮进门后俱都低眉顺眼,对里面的场景显然见怪不怪了。

苏玉暖端着茶盏,一下一下的刮着茶梗,待氤氲的热气散了些去,却又不喝。

眼下面临的僵局空前严峻,一个闹不好,苏家大厦必然倾颓。

他需好生筹谋……

苏家不会倒,更不能倒。

半晌,苏玉暖放下一口未动的茶盏,“来人,去传个口信给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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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过后,夫妻两人拿着六人名单去找邵离渊商议下一步行动,结果一进门就发现他脸上黑的跟滴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