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到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陌生女子名唤“越姬”,来黎国只是过路,要前往越国去。而宁业凭着自己的本事,让这越姬认为他是一可怜的被父母抛弃的少女。越姬答应带他一段路,若是离了这里,宁业没有找到好去处的话,越姬甚至愿意让他当侍女,带他去越国居住。

宁业眼眸轻轻一眯,答应下来。

他心中大石放下,有了进城的法子,便轻松了很多。

不过下午时分,宁业跟随马车赶路,他们在一处亭舍喝茶时,一批骑士从远而来。

当下黎国,敢这样行去的,自然只有卫**队。

坐在茶舍中,宁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群骑士,思量着卫国现在对付黎国已经到了什么阶段……他这般看时,那吩咐下属进来要碗水、自己仍骑在高头大马的为首青年,目光冷不丁向这里看来。

与宁业的目光对上。

对方目光如锋刺,直直戳来,毫无迂回。

宁业心里一顿,然想到对方此时应该认不出自己是七皇子,他便镇定下来,举着茶杯,向对方含笑点了点头,示意双方不过是过路人。

谁知就是他这般一点头,那茶舍外骑在马上的青年却目光一亮,露出惊喜之色,蓦地下了马,大步向茶舍内迈步而来。

宁业稳坐原处,告诉自己那人不一定是找自己的。

--

卫王赵明宣进了茶舍,立在了“貌美少女”身前。其他桌的越姬等人生出警惕,然而看这行人带着刀剑,赵明宣又不曾拿出武器,众人便不敢主动生事。

赵明宣低头打量着宁业。

宁业装模作样,当自己眼瞎,什么也没看到。

这赵明宣将他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眼睛戳到他脸上。

宁业藏于袖中的手握住了匕首,他面上仍装眼瞎看不到这个人,心里已经警惕对方这么长时间地盯着他看,是不是认出他是七皇子了?然而这人是谁?卫国一个将军么?

若自己当场杀了此人,还能否逃出这里?能否把这人身后的那么多骑士全都杀干净?

还有自己好不容易讨好的越姬……是不是自己进城的这条线,就此断了?

宁业面容静而白,心中寻思着该如何行事。

而这卫王赵明宣亲自带兵出来,本是一路追那黎国国师。想不到在茶舍,竟然遇上了如此美人。

与那日的男装完全不同,原来她换上女装,是如此倾城佳人啊。

这小佳人却不和他相认。

小佳人真是调皮,竟然……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这世间有几个女子有这般勇气啊?

赵明宣失笑,抬臂垂袖,向下拱手。

而他向下弯身,宁业以为他要动手,宁业全身绷紧,身子已经要腾跃而起杀人时,却猛地一顿,见这人竟然是向他拱手作揖。宁业愕然间,见这个陌生人抬头含笑:“阿泽,你不认得为兄了么?”

宁业:“……?”

什么玩意儿?

他恰当地眼露迷茫色。

眼睛微微睁大,瞳孔清澈干净,因为年少,总是多许多清纯感。

赵明宣提醒:“三日前,黎国王都城郊的一家茶铺,我与阿泽一见如故。”

宁业眼瞳微微一缩。

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陌生青年,三日前见到的应该不是他,而是他妹妹宁鹿。

不过见鹿儿,见便见了,为何鹿儿要告诉这个人自己叫“阿泽”?“阿泽”又是谁?

宁业保持着三分放松、一分警惕的礼貌笑容。

他温声:“原来是兄台。”

其实他根本不认得这人是谁。

不过他和妹妹长得像的好处,就是两人身份随时可以互换。

宁业快速进入了妹妹的角色。

赵明宣看着他的脸蛋,既叹且喜:“当日相见,我便觉与阿泽你志气相投。谁想到……阿泽竟是个俏佳人!世间有佳人如你,我顿时觉得自己以前白活了。”

宁业抿唇。

他眨眨眼,露出羞涩的笑。

起身,迎此陌生人入座。

他叹道:“江湖险恶,世道艰辛,我是不得不出此下策的。不过连续两次与兄长相遇,也是有缘。不知兄长如何称呼?”

他殷勤地为赵明宣倒茶。

赵明宣道:“我名唤赵明宣,阿泽叫我‘阿宣’便可。”

宁业倒茶的手一顿。

他若有所思。

赵明宣……不是卫王么?

唔,有意思。

--

宁业装着自己妹妹,与这个赵明宣相谈甚欢。

但赵明宣有公务在身,不方便与他一起在这里聊下去。赵明宣恋恋不舍,走时甚至邀请宁业与他同行。

宁业此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自然含笑拒绝,看这个卫王离去了。

而卫王一走,宁业便遗憾地去和越姬告别。

宁业说自己想到一故人,有些事要办,就不随越姬一起入城了。

越姬失落,送了这个貌美的妹妹一匹马,看她骑马遁入风尘中。

乍一看……宁业离去的,和之前那支军人队伍离去的方向一致?

--

宁业是听赵明宣说要去找国师。

宁业心里一动,也生出心思,想找黎国国师。

他父王那么看中国师大人,现在卫王也在找国师……说不定国师真的有什么能帮到他们。

--

而宁鹿和国师这边。

国师又病了,宁鹿好不容易等到这人终于清醒,她才随这人艰难地入了城。

好在国师终于又能下床了,宁鹿去拜访他。

进了城,宁鹿就打算向这位国师借一个信物后,暂时抛弃这位国师。这位国师整日病歪歪的,跟他在一起行路,得耽误她多少时间啊?

宁鹿琢磨着怎么跟国师辞行。

进了屋舍,闻得焚香清淡,见他披衣坐在窗前,查看信件。

宁鹿动容。

她急急忙忙奔过去,跪于他身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心疼道:“国师,你病才好,怎么又在忙碌了?苦在你身,痛在我心。你要养好身体再操劳呀。”

国师手被她握着,没挣扎掉。

他本来沉静无比地坐着看一会儿信,宁鹿这般冒冒失失地过来向他表忠心,他面容顿时红了。

他睫毛轻颤,抬头望她一眼,似有些困惑,又有些感动。

困惑于她不过是做戏,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感动于她也许是真的关心他。

国师望来这一眼,眼波似水,波光潋滟。

宁鹿心中疾跳,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宁鹿眼神飘开,本随意向信件上一瞥,瞥到内容,她一下子怔住。

宁鹿指着信,颤声问:“国师,这些信,都是各方诸侯国国君给你写的么?”

国师淡淡“嗯”了一声。

宁鹿眼睛亮起,她抬头看他,充满期待地道:“他们为什么与你写信?你与他们都很相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