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轰隆隆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响起来,车夫只觉着亡魂大冒,往日里不敢使劲抽的马,这会儿也不顾惜了,恨不得一鞭子下去,马能够飞起来,带他们逃出升天。

几块巨石先后砸在了马车周围,再一次的噗嗤一响,薛明粮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往上面一抛,脑袋就是一下子剧痛了起来,眼睛也一下子眼泪冒了出来,薛明粮用手一摸,感觉有些潮湿,他都不用想,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车厢顶出大包,开了瓢。

幸亏有薛甲一直紧紧的抱着薛明粮,要不然以两人的身量,估计都会飞出去,即使是这样,薛明粮和薛甲两人还是和车夫差点碰撞到了一起,而车夫因为死死地拽着了缰绳和车辕才没有被甩了出去。

“该死的,你怎么驾的马车!”薛明粮对于现况还是不明所以,只以为是车夫驾车出了问题,这会儿脑袋疼的厉害,就想要发泄出去。

可是这会儿子的车夫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祸害,如果不是他薛明粮让车夫慢点,车夫觉着自己的马车怎么会遭受重创,刚才那一下,车夫觉着自己都不用回头看,肯定是车厢坏了,想想一架车厢的价格,车夫觉着牙痒痒的很。

“滚!”车夫听着这个祸害小胖子还在喋喋不休,不由得压制不住怒气对着这个胖小子喊了起来,手中的马鞭一挥,吓得薛明粮往旁边退了一下。

“你个...”

薛明粮想要发火,想要怒骂,但是直接被薛甲给捂住了嘴巴:“少爷,别说了,车厢后面全没有了!”

薛明粮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疼,毕竟自己的书箱可是都在车厢后面,回头那一看,好家伙!就看着半截子的马车就这么挂在马后,还能跑起来都算是奇迹。

“我的古籍,我的书!”薛明粮那叫一个目呲如裂,心如刀绞:“车夫,你给我回去,我的书箱掉了!你快给我回去,里面有我家传的古籍!”

薛明粮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车夫再也不听他的了,小命重要,这一会儿的功夫,光是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子砸,就被砸了十来下,好在慢慢的不再有石子泥浆窜动过来。

“滚,要去,你就自己跳下去,别给老子找事!”车夫怒吼着。

前面福伯把车驾驶到空旷处,眼看着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马车也远离山壁,他才慢慢的拉着了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看着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后面一直跟着的那辆马车也跟着缓缓停下,两车的车夫有些庆幸,然后都开始交流着劫后余生,同时也担心着后面的那位同行伙计。

福伯拍拍胸口,边对着后面的车夫笑笑,又对着车厢里说:“我这都是托了小相公的福气,如果不是小相公文星高照,哪里能让人在出门前就跟咱们换车啊!”

这话一说,就让谢锦秀摸不着头脑了。

“福伯,不是你帮忙换的么?”谢锦海八卦着,他觉着劫后余生的事情,可以当做生活的奇迹讲一辈子,以后还可以讲给孙子,曾孙。

“那不是,是那黄子自己过来找我换的,说是对方的客人看小相公有些不太顺眼,还特意给了小老儿一两银子!”福伯觉着真是吉星高照,这不太顺眼也太好了!

不但赚了钱,还能救了命,如果没有换位置,那黄子那辆车的命运估计就是自己的了,这么一想,福伯连呼菩萨保佑。

听了他的解释,别说是谢锦海,就是谢锦秀也觉着不可思议,因为不顺眼就换了顺序,这样的事情,谢锦秀表示他可以接受一沓!

这事真是巧合的不能去正常解释了,连钱带命一起赚,找谁说理去?这运气,牛掰大发了。

黄子驾着半截马车来到了两辆车跟前的时候,就看着这一个车夫大汉,那就是如同见着了亲人,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福伯,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黄子只觉着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边薛明粮被薛甲扶了下来,两人头发散乱,尤其是薛明粮,脸上还有血痕,衣服也被撕扯开了,看着好不狼狈。

“我的书!你赔我的书!”薛明粮跑到黄子跟前,拽着车夫,想要问他索赔。

而黄子擦擦眼睛后,整个人如同暴怒的犀牛,眼睛红红的:“你个祸害!我还没有叫你赔我马车,你倒是让我赔什么破书!要不是我豁出来命赶车,咱们都得埋在了那里!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黄子想到当时那种情况,头发都竖了起来:“都是你这个祸害秧子,不是你让我赶慢点,咱们能有这些损失,说吧,你怎么赔我的马车?”

看着钵大的拳头对着自己的脑袋,薛明粮一下子的清醒了过来,这时谢锦秀正好下车,薛明粮一看就指着了谢锦秀:“不怪我,怪他,他就是扫把星,如果不是和他换了马车的位置,咱们怎么能这样,让他赔!”

什么是天降大锅?

什么叫无端的横祸?

谢锦秀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对着福伯说着:“福伯,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边辣眼睛!”

噗嗤一下,跟着下车的谢家云笑出来声。

谢锦秀脸色一板:“侄儿,你笑什么?”

“三叔,侄儿无状,只是侄儿不懂,何为辣眼睛?”谢家云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问着谢锦秀。

听了这个递梯子的话,谢锦秀很满意的握拳一咳嗽:“我辈读书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衣衫不整,真是有失体统,我羞与之同榜!”

说完,谢锦秀一甩袖子,就上了马车,让你给我甩锅,让你叫我扫把星,我还说你品行不行,举止不端呢!

薛明粮一听,低头一看,就看着了自身身上的破衣烂褂,直接让他甩锅的话,咽了下去,焦急的找着包裹,重新换了外衫,好在包裹没有全部掉了下去。

“我赔,我赔!”看着车夫那边要把自己剩下的行李扔下来,又看看周围的密林荒野,薛明粮不得不说着赔偿,只是这一整理,两方和解,再一抬头,谢锦秀的马车哪里还有什么身影。

“你给我等着!”薛明粮有些怒吼着。

薛甲连忙把自己缩成了鹧鸪,这小少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把过错赖到别人身上,那个小公子真是冤枉,他心中隐隐不安,总觉着自家少爷这个脾气,这个霉运要是这样,不一定就是结束。

过去的小事,过去的小丑,谢锦秀都没有放在心上,之后的道路一路顺畅,天公作美,谢锦秀欣赏了一路的景致,也吃了一些过路上的小吃,心情舒畅的很。

府城,经过了大半天的赶路,总算在落日前进入了东来府城。

交了入城税,马车直接被福伯赶着进入了一家居所。

由于有之前在溢水镇的好眠,这次谢锦秀索性也把住处交给了福伯安排,没想到福伯还真给找着了小院,这次不再是院中院,而是真正的小院,独门独户,离府试的福成官学也近,往年也是租给熟悉的书生的,这次是因为有福伯,谢锦秀才插了队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