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页)

我望着地上落的几根发丝,心疼不已,也没听进去他们又你来我往地讲了些什么。

大哥转身下了比武台,淡淡瞥了我一眼,我便明了,这是要我待会自己去请罪的意思。

那贺公子行至我身边,与我隔了一段距离,一同往下走,又赔了一遍礼。我本也无甚大碍,刚想着安抚安抚他,他却道:“秦小姐方才,莫不是有意放水?”

我被噎了一噎,忙说:“不是不是。”

他脚步顿了一顿,“明明你已柳暗花明,为何站在了原地,还往刀口上送?”

我又强调了一遍:“当真不是。”见他面色依然不信的样子,只好说:“我只是有些晃神分心了...”

看他面色终于从不信变成垮了下去,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与人比试的时候走神,还非要说出口,说是没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我自个儿都不信。真是越描越黑。

想着今日怕是不合适多说话,我索性依大哥说的闭了嘴。

直到把人送出了我军军营,看他上了马,绝尘而去了,我才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此番一遭,他这一鼻子灰,怕是要惦记一阵子了。

待我回去,训是免不了要挨的,别的却也没罚。此事前前后后理亏也理亏在贺家,训我只是长个记性,军中最忌逞勇好斗,旁的罚我也没有道理。

过了几日,贺将军修书一封,痛斥了贺盛擅闯我营,又蓄意挑衅,自然,最主要的还是因着差点要了我命。

故而命他背着荆条,亲来给我赔罪。我本没放在心上,直到贺盛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觉,这些个常年征战的,无论我爹,还是这贺将军,对自己儿子当真下得去手。

他一身单薄白衣,整个后背已被背负的荆条刺伤,血淋淋一片,雪白的料子一衬更是渗人得慌。何况北地天冷得早。

因着贺将军下的令是要他来给我赔罪,旁人是插不上话的。见他这副模样,我都感觉背后火辣辣的一片疼着。还没等到他走过来,我便先迎了上去,伸手替他卸背上的荆条。

他轻轻推开我,还是执意拜了一拜,把这罪赔完了。我皱了皱眉,一边腹诽着这人怎么这般死心眼,一边利落给他取下了荆条。

荆条一卸,后背的伤便更明显。此处离我营帐最近,我便拉了他往我营帐走,“我那儿还剩了些药,先给你涂着。这事儿本就不怨你的,是我自己。”

他脚步停了下来,摇摇头,说怕是不妥。

我有些好笑,“军营中哪顾得上那么多?我都不知道给多少将士上过药了,搭把手的事儿,你扭捏什么?”

见他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我心情颇好。他也没再坚持,跟着我走了进去。

我翻找出药来,瓶瓶罐罐摆了一排。

他背对着我坐下来。到底还是要稍稍顾及些,我取了剪子来,将他后背的衣料剪开,只露了伤口出来。

荆棘多刺,有些已经扎了进去。我瞥了他一眼,取了针,在火上烧了烧,一点点把刺挑了出来。饶是我上药上的多,可挑刺当真是第一回 ,不免就容易失手。好容易处理干净了,他额头汗珠已滚落下来,倒是一声没吭。

我又将药涂好,粗略包了一下。拍拍手,站起身来,把瓶瓶罐罐又收起来,说了一声“好了。”

他表情复杂地望了一眼我手中的药瓶,斟酌问道:“秦小姐用的是什么药?”

我温和笑了笑,“我哪知道是什么药,左右都用了一遍,总有对的。”

看他眼神绝望,我才翻了个白眼,“骗你的。你当真以为我在北疆白活了这么大,连普通伤药都分不清?”,我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就该让二哥看看,他就知道谁才是头被马蹄子踢了的。”

我把那些瓶罐塞回去,叹了一口气,“你别小姐来小姐去,我听着头疼。这军营里,怕是也只你把我当秦家小姐。叔伯兄长他们都直呼我安北,你跟着他们叫便好。”

他已经自个儿把我方才让人备好的衣裳换上了,听到我这话,笑起来,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