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页)

眼见着那两个亲兵领了命要退出去,我一把抓过笔杆来,左手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咬着牙道:“我写。”

他挥挥手,那两人退下去。他将我左手掰开,“攥得太紧容易伤着自己。”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笔按他给的婚书一行行抄下去。他立在我身侧,伸了一只手去替我磨着墨。写到三日之时,我笔顿了顿,沁下去一滴墨。他淡淡开口:“三日,赴宴来得及,排布大军,是有点紧了。”

我闻言没再有旁的动作,他一直在旁看着我一字字写下去,即便是我有心想在信上留点什么消息也不成。好容易抄了三份,我心下悲愤,手都打着颤,最后一笔落定,将笔一摔,“滚。”

他不急不慢地将三份婚书收好,眼神落在我肩上护甲之上,无不嘲讽道:“是你要做好人,你要做他们的救世主。可惜,他们可不一定领你这份恩情。”

他走后我枯坐在地上许久,手摩挲着肩上那个秦字,不敢想大军收到这样一封书信时的反应。一时间心里凄凉一片,缓缓脱下了身上轻甲,如今,实在配不上这上头那个秦字。

可也委实不愿披上胡人的皮,只拿榻上细绒毯子将自己裹了两圈。耶律战送完信回来,远远望见,脚步一转,又出了去。过了片刻阔孜巴依捧了一套衣裙来,是汉人常穿的样式,“请八王子妃更衣。”

我嗤笑一声,接过衣裳来,冷然道:“他娶的,只能是个死人。”

当夜,我先熄了烛火,而后外头耶律战也跟着熄了烛火。熬了一个时辰,估摸着他是该睡着了,我蹑手蹑脚起身,往他书案过去。

他白日里看的那信,我总觉着不妥,似是在哪见过。

营帐里极黑,我摸索着找了一会儿,忽觉有人在身后,我反应已是极快,将手肘往后一顶,却被扣住双手,往后一带。他双手分别抓着我两手腕,人在我身后,正是整个环住我的姿势,声音从我耳侧传来,“你想找什么?”

我使力挣脱开,退了两步,生硬说道:“没什么,随便翻翻。”

夜里总归比白日冷一些,他咳了几声,搓了两下手,“你不是刻意起来杀我的,我已很满足了。”

我瞥他一眼,笑了笑,“你若是在主帐留一点锋利的物件儿,便不能这样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