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2页)

我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过去,陡然僵住。

酿酒那日,昭阳同我说的玩笑话还犹在耳畔,这酒,是不辞辛苦酿给心上人尝的。其中满腔的心意和欢喜作引,方能得出精髓来。

只是那时候的心上人,已经不复是同一个人。如今拿来喝,才真是糟蹋了。

我挑了挑眉,“是昨日里那灯笼没烧够,殿下今日这才又巴巴儿地将这酒翻出来?”

初时他听得我堵他,还会默上一默,眼角会微微垂下来,后来许是听得多了,他已然是能够恍若未闻,心态放的极平,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动一下。

我探手取过一壶酒来,他并未拦我,我眉眼弯了弯,开封,一股梅香散开。

而后,我当着他的面,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两步,将一整壶酒倾洒地上,划出一道线来,正是祭奠的意思。

梅香气愈发浓烈,升腾在殿里,清香冷冽。

我不由得有几分气恼这酒有两壶,如今只能剩下一壶来,总不能再洒一遍。洒这一壶,他便该明白是什么个意思,倒不好画蛇添足了。

眼不见心为净,我径直转身去了里头,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翻,借此掩盖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听得他在外头沉默着自个儿给自个儿斟酒,一杯又一杯。

虽说那酒最终还是便宜了他,不过想来,入了口却是不同的了――心中所感所念千差万别,味道又如何能一样?

他又吩咐了宫人去拿酒。

我将一本书翻了一半,虽说不是很看得进去,囫囵吞枣着也能读。在这时间里,他便一直默默喝着闷酒。

斟酒的声响,酒盏碰击的声响,清晰地传过来,像是响在耳畔,亦或是心间。

直到我看的心烦意乱,打算将书案上的火烛吹熄歇下,他才起身,一身的酒气,眼底却是清明的。

他递过来一张纸,我不知所以地接过来,他对我道:“你想要,那便收好了。”

我匆匆一瞥,竟是一纸和离书,落款是前几日。

他淡淡道:“这时候求父皇旨意自是不能,和离书也是一样能用的。只是这和离书,还未加盖我的私印,做不得数。”

我仍怔愣着,却是下意识地收在了身上。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哪一日你若是当真想好了,或是时机到了,自会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