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2页)

“本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圣上忽的一纸诏书,令太子亲征,北疆便沸起来了。

“契丹也好贺家也罢,本也不是为了灭我秦家而灭秦家。太子一来,形势突变,多少明枪暗箭已经候着他了。他哪怕只输一次,也会输个彻底。不是今日,也在明日,躲不过去的。他亲征这一趟,解了秦家的困局,自己却终是走进了死局。

“这样自缚手脚又前后矛盾的棋不像是出自他的手笔。我那时便寻思着,他前后转变这般大,怕还是你的缘故。”

我一言不吭,只是抱紧了怀里那床带着霉气的被子,泛凉的外头那面都被焐热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处被角看。

夜深下去,大哥的声音也跟着沉下去,“沉沙谷一役前,他同我见的最后一面,叫住我说,倘若他一去不回,定要将这些告知与你,不能到了最末你都不知他的心意。往后离纷争远一些,他日后护不得你了,局势又难定,叫你不要死心眼,保全自身才好。”

最后这半句话说得隐晦,意思是叫我同他划清界限,莫要被牵连。我倏地抬头,冲大哥笑了笑,“大哥可还记得方才你进来的时候说了句什么?我打小就这么犟了,见了棺材未必落泪,到了黄河未必死心。”

他摇了摇头,“我秦家家训里忠君这一条,指的乃是君,太子算不得君。”他话锋一转,“可家训里,忠君这一条前还有一条――忠国。四皇子联结契丹,已是对国不忠,将来难承大统。太子虽是薨了,也不能叫这位置落到四皇子手里。”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肩膀,“圣旨未至,父亲身为定远侯,我身为世子,这时候皆是不能擅自行动,去将沉沙谷攻下来的。”

我点点头,示意我能明白。他站起身,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道:“你这些日子把身子都要耗空了,好好睡上一觉。”

而他方才坐的那处,一枚军令在烛光下反射着带着暖意的光。

这军令我是熟的,与虎符略有不同,调动的是秦家军里最尖锐的一支,算得上是秦家私物。

只要圣旨未接到,就算不得违旨,有这诸多限制不能擅动的只是父兄,而我是“偷拿”了军令,东窗事发之时,父亲顶多是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更何况我是太子遗孀,于情于理,皇上亦不会重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