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案组的警员紧随其后,冲进屋内,举着枪将赵厉和沈秋棠团团包围。

赵厉原本双手高举着铁棍正要挥下,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警察闯进来,很识时务地慢慢将铁棍子扔到地上,再举起双手。

凌浩然神情凝重的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沈秋棠,跟她无辜的眼神对视两秒之后,又眼神凌厉地刮了赵厉一眼。

赵厉被他瞪得一哆嗦,并不知道他跟沈秋棠之间的渊源,于是指着沈秋棠说:“是她擅闯民宅,还殴打我!”

女警小李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据说然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闯进你家,还殴打你?你忽悠谁呢?”

赵厉左右看看,周围的警察都跟小李的反应差不多。他百口莫辩,想跟沈秋棠对峙,低头却见她已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隐隐抽泣。

沈秋棠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握在心口,肩膀轻轻颤抖,连眼泪都不用留,就让在场的一众警察们心疼到不忍想象她经历了什么。

只有天佑看透了一切,心里默默为赵厉点蜡。

凌浩然下巴朝赵厉一指,“把他抓起来。”

一米九几的彪形大汉陈毓华上前给赵厉戴上手铐,跟天佑一左一右将他制服。

赵厉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凌浩然,“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咆哮声打破了阴暗走廊的宁静。

凌浩然皱了皱眉,把枪收回腰上,走到了沈秋棠的身边,温柔地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沈秋棠抓住了凌浩然的袖子,她纤细嫩白的手跟他深色的呢子大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凌浩然切实地感受到她的娇弱。他低头看着她,她也低着头,只能看到她额前顺滑的刘海,和微微轻颤的红唇。

他以为沈秋棠是怕极了,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但其实沈秋棠是实在憋不出眼泪来,只好低着头,假装哭腔:“他他他……他是个变态,把我抓到这里,说要杀了我,还说……”她狠吸了两下鼻子,假装抽泣,“还说要把我分尸,一部分尸体砌到墙里,另一部分丢进河里……呜呜呜!”

警察们听完面面相窥,不由地往四周的墙面上望去。

赵厉听完也大惊失色,更加验证了沈秋棠所说的话。

老王凭着二十多年的刑侦经验,第一时间走进厨房——

“老大,有发现!”

凌浩然双手握住沈秋棠的肩膀,听到老王的话之后,轻轻拍了拍沈秋棠的胳膊,以作安慰,再快步走进厨房。

小李跟在凌浩然身后,一起去了厨房,但随之而来的,确实一声尖叫:“啊!”

凌浩然面上一如既往地沉稳,但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是一震。

厨房西南角的天花板上,用红绳挂着一个小孩的头骨,同一位置的地上,是一双小孩的脚骨,用钉子钉在地上。

老王指着悬挂着的头骨说:“老大你看,那个头骨上鼻子以下、下巴以上,有密密麻麻的四排牙,这是还没换牙的小孩的头骨特征。”

已经当了爸爸的老王说到这儿之后,气得握紧了拳头。他心想这个赵厉得多丧心病狂,才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甚至还把孩子的尸骨挂起来。

凌浩然深深地沉下一口气,转头对小李说:“叫法证科的同事过来,除了厨房的尸骨外,把墙里也查一下。”

小李点点头,面色沉重地掏出了手机。

客厅里,伴随着小李的一声尖叫,所有人都看了向厨房。

赵厉自知不妙,想趁着大家放松警惕,借机逃跑。

他使劲儿往身后的陈毓华胸口一桩,结果陈毓华一米九几的健硕体魄,像座肉山一样纹丝不动。

陈毓华回过头,怒目而视:“你还想跑?”

他粗壮的腿往赵厉的腿窝一压,赵厉立刻跪地,惨叫声伴随着骨头的“咯噔咯噔”声,再次打破了阴暗走廊的宁静。

小李和老王留下来和法证科交接现场,陈毓华和天佑把赵厉押上警车。

沈秋棠本来以为这就完事了,没想到凌浩然说担心她还会害怕,所以一直陪在她身旁,慢慢地走在最后。

两人一直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凌浩然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太巧了,沈秋棠摸不准是不是天佑告诉了他自己来找赵厉的事。

她双手插进羽绒服兜里,转头看了一眼走右边的凌浩然,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有眼神稍显沉重。

凌浩然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看她。

她在迎上他的视线之前,又忙低下头,清了清嗓子,主动提起:“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凌浩然的语气不像平时那么生硬,“等会到了警局会有人给你录口供。”

沈秋棠点点头,心想那挺好,我还有时间想想怎么编。

凌浩然始终不放心沈秋棠,也就没让她坐警车,而是做自己的车。

沈秋棠没想那么多,上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矮楼。

为什么这里能封印住自己的道法?

转回身时,她看到了远处的河边,有一点火光。再仔细一看,是个穿着白背心的白头发老头在烧纸。

正是天冷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人穿着背心呢?

沈秋棠越看越怪。

凌浩然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却见她不上车一直望着河边发呆,于是也转身望过去,但什么都没看见。

凌浩然问:“你看什么呢?”

沈秋棠很诧异,“你看不见?”难道那个老头不是人?我居然看错了?

凌浩然面露疑惑。

沈秋棠微微一笑说:“没什么,我是看到蚊子了。你说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蚊子呢?”

说完,她坐上车,跟凌浩然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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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折腾了一宿,天都快亮了。

凌浩然站在走廊上,看着逐渐透亮的天空,给香凝打了个电话。

“喂,学姐。沈秋棠现在在警局……”把沈秋棠的事说完之后,他最后说:“爸现在身体不好,我不知道这事告不告诉他好。”

“祖、呃,不是……有关秋棠的事,当然要告诉他。”

香凝说这句话的时候,凌浩然还是会替她不忿,想不通现任妻子已经这么温柔贤惠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还是会出轨外遇。并且凌岩做的这么过分,香凝还在默默忍受,甚至……感觉还有点像欣然接受?

凌浩然不懂。

他更不懂的是,沈秋棠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怎么会跟一个能当她爸、甚至能当她爷爷的人有染?

香凝的声音把他从矛盾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要是秋棠的事,你爸都会不惜心力处理好的”

这话听得凌浩然心里一酸,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他想,他应该是在替香凝感到心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