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是啊,”容辞有些不好意思:“你可别嫌弃,我的女红不是很好,跟宫里的司制肯定没法比,你的龙袍冕服什么的肯定轮不着我做,我就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给你做一件在外面穿的衣服,挑的也是舒适的布料。”

谢怀章像是要想掩饰什么似的仰了仰头,之后微笑着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

容辞停了也觉得欢喜,就重新仔细地比了比:“腰身像是做的有些大了,等回头我再改改。”

说着想将衣服放回去,却被谢怀章拉住,从身后环抱了起来:“先别走……”

容辞轻笑了一声:“二哥这是在撒娇吗?”

谢怀章的声音闷闷的:“嗯。”

容辞这时候觉出不对来了,她想将他环在身前的手臂打开,没想到试了半天却纹丝不动,她无奈之下只能在他双臂间费力的转过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又有点不好意思,本能的向后仰了仰。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

谢怀章的手臂更加收紧,将她牢牢地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颜,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点点沙哑,就这么贴在耳边说着情话,让容辞觉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麻,心也软了大半:“你怎么比圆圆还会撒娇啊?”

谢怀章闭上眼,用心感觉怀里这柔软瘦弱的身躯,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容辞好笑道:“你先放开,好歹让我把衣服收起来。”

她说完就感觉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量减轻了,刚要后退一步,突然感觉谢怀章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头侧,稍一使力,她的脑袋就微微一偏,随即嘴唇就碰上了另一个柔软的东西。

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短的还没等容辞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等她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后,脸颊轰的一下就变得通红:

“你、你……”

他们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做过最紧密的动作也就是拥抱了,这次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让容辞羞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没等她想好要做出什么反应,就又见谢怀章低下头凑近了过来。

容辞想后退,对方的手却牢牢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容不得她逃脱一步,谢怀章与她近的仿佛就隔了一层纸,吐字的气息都彼此交融:“能再来一次吗?”

他这样低垂着眼睑看着她,乌黑如墨玉般的眼珠被细而纤长的睫毛半遮半掩,眸光光彩潋滟,肌肤白净光滑,挺直的鼻梁凑近了,与她的亲密的蹭在一起,这样的容貌加上这样的声音,让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容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到底没有吐出任何一个表示拒绝的字眼,而他们两个都知道,在这个时候,不拒绝……就是默许了。

那张薄唇轻柔的贴上来,不带有丝毫攻击性的,像是微风拂面一般与她亲吻了起来,容辞一开始没有及时制止,此时就像是失去了拒绝的权利一般,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

那件未完成的衣服落在了地上,容辞却也没有心思去捡了,因为她渐渐地感觉到身前的人开始不满足于这样单纯的口唇相贴——他想要更多了。

两人都不是很熟练,谢怀章渐渐地失去了开始时的游刃有余,在磕绊中深深的吻着她,容辞慢慢有些招架不住,她被他逼得向后退了几步,还是没有停下来,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推拒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脸上落了一点湿意。

容辞愣住了,她微微睁看眼,看见谢怀章近在毫厘的眼睫上沾染了一片湿意……

她倏地一惊,用力的与他分开,惦着脚捧起他的脸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流泪?”

谢怀章将她搂在怀里,许久之后才低声道:“阿颜,我有话与你说……”

容辞脸上还带着红晕,不解的问道:“什么事?”

将她放开,谢怀章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眼中的血丝甚多,让容辞看着有些心疼:“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眼睛发红呢。”

他摇头,将她拉到桌前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容辞对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有不解,更多的却是相当深重的不好的预感,连刚刚才亲吻过的羞涩都一扫而尽:“二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谢怀章的手指颤了颤,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可认得这个?”

容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将那东西拿了起来,细看之下马上就认了出来,她惊讶道:“这、这不是我从小带的的那枚玉佩吗?怎么在你这里?”

谢怀章的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是丢在哪里了?”

“应该有许久了,自从我进了恭毅侯府,就再也没见到了,想来在那之前就丢了。”容辞爱惜的摩挲着玉佩,又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谢怀章抿了抿唇,终于道:“昌平末年六月中旬……你去了哪里?”

“六月中……”容辞开始还有些茫然,但马上就想起了正是那段时间自己被从府里赶了出去,而六月中旬就是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着她的脸色,谢怀章心中想要逃避,几乎不想再说下去,但事已至此,若是隐瞒反而更伤人心:“你的玉佩是落在了万安山上……”

“别说了!”容辞对“万安山”这三个字极其敏感,几乎下意识就想制止。

从另一方面又以为谢怀章提这个地方是因为他查到了当时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事先说好永不探查此事,让它永远沉寂下去,可现在谢怀章的违约就像是故意掀开她疤痕一样让她难以忍受。

她觉得很耻辱,急促的站起来:“你说过不查这件事的……”

谢怀章伸手拉住她,见她按回座位中:“阿颜,你先冷静下来,这些并不是我派人查的。”

容辞看着他:“那你为何会知道……会知道是在万安山?”

即使事先已经组织好了千百种坦白的话语,但真到此时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谢怀章难以启齿,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才更容易能让容辞原谅他……或许,怎么说都不容易。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想把前因后果说出来:“你在闺中应该也有所耳闻,那年五月末的时候先帝身体不适,陈王趁机将他软禁于宫内,想要逼迫其改立他为太子……”

这话说来很长,一开始容辞还是带着疑惑在听,直到听他说到自己在回京途中,在万安山被砍伤时,容辞才开始有所明悟。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将手里的玉佩攥得紧紧的,接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听谢怀章说他是怎样在雨中与属下失散,怎样察觉到身体不对,怎样失去意识,又是怎样……在清醒之后捡到了自己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