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小新住的地方跟她同一个方向,不过最近在陆吟迟张罗下搬到了水榭别墅住,严格来说跟小新的公寓就有点南辕北辙。

商仪住哪都随意,不过陆吟迟最近改变很大,似乎很向往跟她共度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连做得一手好菜的杨阿姨也没让跟过去,只吩咐她每周一三五过去做卫生。

商仪问其原因,陆吟迟回答很模糊,只丢下一句一起跟过去不方便,她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具体是哪里不方便,两套房子格局差不多,再来几个杨阿姨客房都有富余,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水榭别墅没有上下楼层,整片坐落于湖边,落地窗外面是花园,花园内有个水上凉亭,还有一池碧水,商仪比较憧憬夏天的时候捧着椰果泡脚,模仿夏威夷风情顺带拍几张欺诈性质的照片。

把小新送到住处后打道回府,商仪被温暖车厢内热气一熏,昏昏欲睡,脑袋距离车窗越来越近,陆吟迟忽然问了一句:“是不是困了?”

她正了正神色,挂着一丝睡眼惺忪侧头看他,刚动了动,按在座椅上的手摸到一个塑料包装,同时发出哗啦声,拿出一瞧,竟然是她上上次坐陆吟迟的车,无意塞到座椅缝隙的一块小月饼,上面还写着两行字,“爱易达芝麻花生”。

没看到月饼之前商仪丝毫没觉得饿,翻到以后拿在手里忽然有些嘴馋,困劲儿消散七八,一个商仪在跟另一个商仪天人交战。

一个苦口婆心劝阻:这可是高糖的东西,吃一口等于吃一块方糖,吃一个等于吃二十块,不怕胖你就吃吧。

另一个声音则自我安抚:没事没事,又不是每天都吃,据说甜食能愉悦身心,还能治疗抑郁症!

商仪一想,我今天确实有点抑郁,需要被治愈。

于是不再犹豫呲啦一声撕开。

心满意足咬了一口才忽然想起陆吟迟刚才有跟她说话,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问,“你刚才说什么?”

陆吟迟看她这会儿精神抖擞,刚才那个问题也没有再追问的必要,“没什么。”

他说完话锋一转,“我们先去一趟老宅,父亲最近身体不舒服,约了王大夫来家里看诊……”

商仪捏着月饼的手一顿,没心情再吃,“爸爸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我,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贸然过去是不是不礼貌……等下先去买补品?”

陆吟迟眼眸下垂,眨了眨,抬头又望过来,“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家里不缺,爸爸身体不舒服是老毛病,每年天气由暖转寒的时候总会发做几次。我们过去,主要是凑这个机会让王大夫给你号下脉……王大夫年纪大了很不好约,如果不是跟爸爸有旧交,轻易不会出诊。”

商仪忽然想起在廊城她随口说了一句最近身体虚,回家要找中医调理,不过她回南乔以后立马精神多了,显然是廊城气候不养人。

她很难具体形容这一刻什么心情。

不过看他这么兴师动众且把她随口说的话这么放心里的行为,嘴上不说,其实内心情不自禁有那么一丢丢暖意洋洋。

以前哪有人把她看那么娇贵,小时候胃疼告诉顾秋兰,顾秋兰别说带她看名医,不打她一顿就不错了,因为商尚顽劣喜欢装病,所以她每次这疼那痒顾秋兰也会认为她跟商尚一样皮痒痒,只是为不想去学校找借口罢了。

果然还是被人重视被人捧着的感觉美妙,飘飘然的,真是比上床都爽。

商仪看了陆吟迟几眼,清清嗓子,不着痕迹往他身旁靠了靠,两人距离一时间被拉近,她嗅到陆吟迟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说不清是男士香水味还是洗衣皂液味,总之清爽干净,让人眷恋。

她在陆吟迟注视下挽住他的胳膊,没有多加思考,下意识嗲声嗲气,“可是我最近感觉自己好多了呢,王大夫问起来我该说什么?你知道我小时候打针打怕了,看见医生就腿抖的呢。”

她说完半晌没得到回应,挪动脑袋偷偷瞄他,陆吟迟嘴角勾了个很深的弧度,侧着眸,要笑不笑。

商仪忽然就面红耳赤了,僵硬两秒就要从他肩膀上拿下脑袋,谁知他快一步,倾身覆过来,把她的五根手指扣在掌心,哑声说:“你什么都不需要说,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商仪就喜欢他说“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已经安排好了”这类话术,既宠溺又霸道十足,让人没由来的安心。

安心到她甚至没心情多问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只想让前头碍眼的,开着车还有功夫频频回头的,一百瓦超级耗电功率大灯泡周穆然分分钟消失。

说起这个王大夫其实商仪并没多少好感,没好感的原因主要是某次听家里嘴碎的阿姨说了一下王大夫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王大夫其实并不是个全能奇才,还是因为在男科妇科上颇有造诣才名声大噪的。

年轻时不仅没有如今名气大,德行堪忧,中医嘛,资历越老技艺越高,他刚在医院崭露头角时,还没跟前妻离婚,那时前妻得了病,又或许是本来夫妻感情不好再加上得病,日积月累的折腾,就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好上了,顺利离婚以后他倒是继续给前妻花钱治病,后来前妻病好,王大夫也小有成就并且依靠人脉关系在市里开了一家私人中医院。

他前妻也从事中医行业,生意最红火时,前妻在医院帮他打理,两人成了事业上的合作伙伴,甚至现任抱着孩子来医院探班时,她们二人还能心平气和聊两句育儿经。

根据陆家的阿姨介绍,王大夫还是年过花甲以后架子才摆这么大的,主要是不缺钱花了。

以前可是任劳任怨,每天从狗叫天亮坐诊到鸡啼夜半。

下车时,陆吟迟眉宇微皱,因为商仪吃剩下的月饼没收起来,掉她裙摆一顿□□,直到她起身,一阵细小哗啦声,碎屑掉的脚垫上以及他整洁西装裤上到处都是。

她实在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一脸心虚地讪笑。

陆吟迟没计较,拍打几下身上碎屑,只对扶着车门请他们下车的周穆然说了句:“车你开走,明天找洗车店清理干净。”

说罢不等周穆然反应弯腰下车,并且还转回身,对车里还在心虚的商仪递出手。

他身后是细碎路灯,毛毛细雨,很快肩头被打湿颜色变深,柔和目光仍落在她脸上,没等到回应往下欠了欠腰身,逆着光,拿眼神轻柔点她。

商仪视线下移,望着修长的手掌,心脏突然“砰砰砰”一阵七上八下的乱跳。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自我嫌弃,商仪你个没出息的,睡了那么多次一男人还让你看的脸红心跳了,不早就该睡腻味了?

周穆然关车门上车,很快驶出视线所及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