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意见相左

祁佑这句不能从命一出口,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祁佑是为什么,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做贵妃的样子,在皇后看来,确实是大有好处的。

“正如母后所说,儿臣已然成年,更已成婚,实在无需养母照料。”

祁佑答得毫无新意,等于是将皇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却让皇后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儿。

祁佑这样讲,岂不是又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果然,祁佑的话音一落,皇帝的脸色便缓和了不少,不甚在乎地摆摆手道:“朕本来也不是图让贵妃照顾你,只是你身为太子,应有一个位份高贵的养母。”

祁佑沉吟了片刻,想了想道:“父皇可否容儿臣考虑几日?”

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原本来只是跟他打个招呼,没想过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如今这事儿弄得好像是他一厢情愿,皇后不同意也就罢了,意料之中的事。

可太子又是为何呢?

皇帝尽管点了头,但脸上不悦的神情却是一目了然的。

随后沈清婉又在祁佑的带领下,去庙堂里对着祁家列祖列宗一一拜过,认祖敬茶的事儿算是了了。

即使皇帝走的时候没有来时那么高兴,但好歹还是给了沈清婉面子,没有甩什么脸子。

本来今日也不是说这事儿的好时机,若是两方有意也就罢了,若是无意,那便不好强求。

皇帝也明白这个道理。

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

祁佑还好,沈清婉倒是觉得无比意外。

这样的事,皇帝没有跟祁佑私下商量好,直接便在她认祖敬茶的时候说了,祁佑还没应承下,怎么看都觉得尴尬不已。

回东宫的路上,沈清婉心有余悸,没怎么说话。

等回到了二人寝殿,祁佑立刻叫人都出去了。

“怎么了?我看你回来比去的时候还紧张。”祁佑拉过沈清婉的手,关切地问道。

沈清婉一愣,祁佑眼中的担忧不言而明。

二人还穿着繁重的礼服呢,祁佑都等不了这会儿吗?

“先让丫头把钗环卸了吧,”沈清婉看着祁佑担心的表情,心中的紧张也散去了不少,“这样说话多累呀。”

祁佑见沈清婉莞尔一笑,也松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道:“不必了,为夫替你卸了钗环吧。”

沈清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的本事我可不敢恭维,当年在营州,也只会挽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罢了,待会儿要是扯疼了我,我会咬人的!”

“我就喜欢你咬我。”祁佑笑着把沈清婉拉到了怀里,“教教我,我还有一辈子要为你做这些,总是要学会的。”

祁佑的声音轻柔温暖,似是和煦的阳光洒满沈清婉的心头。

她抿了抿嘴,笑意尽在脸上:“行吧,我教你。”

二人琢磨着身上的礼服,一会儿便将外衣脱了。

祁佑将沈清婉按在妆台镜前,一个珠钗一个金簪地拆着。

“这些个东西,果然麻烦得很呐。”祁佑笑着在沈清婉的头顶嘀咕了一句。

“若是麻烦,殿下还是让春兰来吧。”沈清婉也知这些繁琐,心下不忍。

“你再叫我殿下试试。”祁佑捏了捏沈清婉的耳朵,状似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

沈清婉咯咯一笑,躲了躲:“我错了我错了……”

祁佑也由着她,自言自语道:“该叫相公。”

沈清婉抿着嘴笑不说话。

祁佑皱了皱眉:“怎么,为夫说话不管用了吗?”

“……相公。”沈清婉跟蚊子叫似的喊了一句。

虽然轻,祁佑倒也是满意了。

二人不语,祁佑接着忙活着手下,沈清婉则是静静坐着想着什么。

“今日陛下,为何突然提起想让贵妃做你的养母呢……”沈清婉开了口。

祁佑手下一顿,叹了口气,又继续研究着她繁复的钗环:“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祁佑又将问题抛还给了她。

沈清婉沉思了片刻,答道:“陛下是想让你坐稳太子之位。”

“不错,”祁佑嘴角溢出一丝笑来,“但这个位置,我不能坐稳,你还记得吗。”

“嗯。”沈清婉点了点头。

太子的位置也就罢了,但未来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几人说好,是要给祁归恒的。

“我与祁归恒商量一下再说吧。”祁佑手下不停,“此事……”

“贵妃娘娘其实挺好说话,”沈清婉突然打断了他,“要不要我去问问贵妃的意思?”

祁佑一愣:“贵妃好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婉答道:“之前我奉旨入宫陪伴六公主,那时在御花园遇到了庆成郡主,她有些为难我,还是贵妃替我解得围。”

“庆成郡主为难你了?”祁佑皱眉,“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事儿呢?”

“哎呀都过去多久了,”沈清婉哭笑不得,这根本不是重点啊,“而且贵妃娘娘解围,她也并没有将我如何。”

祁佑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沉声道:“以后这样的事,你要告诉我。我的太子妃,怎么能被一个小小郡主欺负了去。”

听了这话,沈清婉虽然还是哭笑不得,但到底心里甜丝丝的,抿着嘴偷乐。

“你也不用去找贵妃,”祁佑又解释道,“贵妃多年深受父皇宠爱,无外乎是她对父皇百依百顺,她的意思,就是父皇的意思,也没什么好问的。”

沈清婉想了想,有些不同意,回答道:“贵妃对父皇百依百顺,也是为了自己能在宫中安身立命。此事不同以往,我觉得还是应该问问她的意思的。”

祁佑有些不明白,问道:“你与贵妃没什么交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清婉答道:“我确实与她交情不多,但她曾告诉我,她帮我自有她的道理,所以我想着,她应该不仅仅只在乎父皇的想法,她自己应该也有打算。”

沈清婉回过身来,看着祁佑的眼睛说道:“父皇在位,她可以多番隐忍,百依百顺,但若父皇百年之后,谁还能护着她?”

被沈清婉这么一说,祁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别人也许不能左右皇帝在贵妃心中的重量,但祁佑不同,他是未来有可能继位的人,贵妃为了自己的将来,不会不考虑祁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