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香进度 17%

最后三个字,晚晚咬得很轻。

轻得就像一片羽毛,搔在人的脚心。

陆知行的心随着晚晚的话颤动了一下,全身血液都要凝住了。

她贴得他这样近,近到呼吸可闻,近到教导主任路过看到,一定第一时间冲过来把他们两个分开。

他对上这双眼,那么水润,轻易就能看透人心似的。

幸好她不是审问犯人的警察,他也不是恶贯满盈的罪犯,否则他一定完蛋了,他会不打自招,缴械投降。

他的眼睛左右闪了闪,心跳砰砰如擂鼓,掌心开始冒汗。

这样的感觉,就跟三岁时不小心打碎陆振川的玉质笔筒,而被陆振川关在书房逼问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陆知行立即清醒,他先是“哈”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咬住一边嘴角,随意地看向别处。

笑够了,又转回来,回答晚晚的话。

“我?喜欢你?哈!”陆知行再次放声大笑,来表示自己对这句话的不屑,“别逗了,怎么可能,老子才不会喜欢你!”

秋风拂过。

花坛里的秋菊摇动,也将晚晚的话吹进陆知行的耳朵。

“哦,这样啊。”

晚晚后退一步,弯起唇角:“你不喜欢我,那最好了,如此,才好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各过各的?”陆知行一秒警觉,抓住关键字眼。

“当然。”晚晚说,“我不管你喜欢谁,别喜欢我就行,同理,也别来管我。”

这是什么意思?暗示他管太宽?

不,应该不是,他可没管,他就是过来找她吃个饭。

陆知行哼了一声:“本少爷懒得。”

可那心头好似被一盆凉水浇下,小火苗还是个火种呢,就熄了,但热意还在。

说不清什么感觉,他不喜欢她是一回事,亲口听她说不喜欢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热意转化为燥意,他总感觉不对劲。怎么会呢,她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

“唉。”这个时候,木晚晚假模假样地叹口气,语调哀伤,“我还以为少爷喜欢我,想跟我将错就错呢。”

听见这话,陆知行心头刚被浇灭的小火苗,一秒复燃。

火苗变成火焰,燥意转回热意,热意沿血管走过全身各处,像冬日泡在温泉里那种暖,每个毛孔都透着舒服。

连脑后的小小辫子都支棱了起来。

原来是在欲擒故纵呢。

就说么,他从小到大就是行走的人民币,没有人不喜欢他。

陆知行一下子感觉自己又行了,他咳了一声,说:“你也不用太难过,得不到本少爷的心,你还能得到本少爷的人啊。”

是说他们两个人被包办婚姻这个事。

虽然说,他陆大少爷最讨厌被.操控的感觉。关于木晚晚的到来,他主要是气陆家人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决定了他的人生。

凭什么呢,他不爱读书,父母要逼他读书;他想从艺,陆振川却要他继承家业。

如今,连他娶什么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都说陆家纵容他,溺爱他,可没人知道,他的自由是有高度的。

一匹野马,跑得再自由,终出不了这片马场。

可他要的是大草原。

他像一个牵线木偶,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要被人安排好,吃什么,学什么,早有人为他安排好了戏本章程。

他可劲叛逆,也逃不出这章程。

他知道,生在陆家这样的家庭,他没办法择娶喜欢的人,婚姻都是工具。

至于他以后的妻子,大概会选一个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女人,起码,是自己选的。

人生空降一个木晚晚,他要多厌恶有多厌恶,他觉得,她就是陆家人找来的工具人而已。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排斥她了。

既然怎么都要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不如就选个长得好看的,起码足够赏心悦目。

到时候生的孩子好看,不管生男生女,长得像谁,都是优秀基因的结合。

对,名字,名字也要好听。

陆知行正在思索孩子应该取啥名字,就听见晚晚开了口。

他一秒回归现实。

晚晚道:“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唉,为什么要故作坚强呢?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送上依靠的肩膀?陆知行在心里偷偷地想。

晚晚继续道:“幸好你不喜欢我,不然可真是太恶心了。”

“???”

“光是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陆知行一脸黑人问号,却见木晚晚抚着手臂,原地打了个冷颤。

“我回教室了,bye。”

晚晚朝他挥了挥手,就这样离开了。

留下陆知行站在原地,气得双手叉腰,百思不得其解。

“恶心?老子恶心?她说老子恶心???”

*

这天下午,正是老郝的语文课。

上次发的语文试卷出了成绩,老郝抱着厚厚一摞卷纸进来。

隔着眼镜,老郝扫了一圈,说:“来两个同学,把卷发一下。”

话音刚落,就见七八个后排男生拍着球走进来,老郝立即板起脸:“又是你们几个,下课就十分钟也去打球,这十分钟看看书不好吗?”

他把试卷摔在讲桌上:“不是爱动吗?都把卷发了。”

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拿了几张,走了。

陆知行懒得理会这些,大摇大摆向后走。

老郝最拿陆知行没办法,但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陆家是什么身份,陆家唯一的少爷在他们班读书,到时候大学考不上,整天不好好学习,传出去显得他这个班主任很无能。

思及此,他沉声叫住少年:“陆知行,你怎么回事?”

陆知行走到过道中间,单手抱着球转身,无辜道:“老师,已经没卷了,我总不能发空气吧。”

老郝一噎,他摊开那摞新试卷,翻出最上面的几张,说:“谁说没有,这不是还有?”

陆知行没法,把球抛到后面,回到讲台前,拿走那些卷子,开始下发。

低头一看,陆知行乐了,你说巧不巧,第一张就是熟人的卷。

视线挪到分数那里,搭眼一瞧——

恰好这个时候,老郝已经总结起了这次测试。

“这次考试,试题还是比较难的,尤其是基础知识部分,全年组只有一个满分同学。”

底下有人问:“谁呀?”

老郝不答:“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也不用灰心,高考题肯定没有这么难。我和其他老师统计了一下,全年组分数过一百三十分的,只有十三名同学;平时语文成绩好的,这次大部分也都在一百二十分左右。”

底下看到自己分数的同学,听见这个消息顿时安慰不少。

老郝又道:“不过,试题虽难,也不是没有得高分的同学。值得一提的是,全年组的最高分就诞生在咱们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