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凶

幽深的暗巷里,躺在地上的男人手脚被绑住,嘴上贴着胶布,脸朝上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惊恐地看着暗灯下几个陌生的年轻人。

这几个人打扮一个比一个新潮另类,长发脏辫铆钉刺青金属饰物,无不昭显着他们的身份。

他们正是Hell乐队的四人。

而地上的男人,则是先前酒吧搭讪段洵的那个醉鬼。

醉鬼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被绑来了这里,此刻看到眼前这些人的打扮,知道自己惹到了不好惹的人,一晚上积攒的酒意,这会儿完全消失殆尽。

他想求饶,可是嘴巴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Sin,怎么处理?老办法?”阿坦笑着上前一步,踩住男人的肩膀,笑着问立在墙边的男人。

鼓手阿坦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九岁,长了张人畜无害的少年脸,但打扮却是最另类的,一头脏辫,耳朵上戴着骷髅头耳环,下唇打着一枚闪亮的唇钉,从手背开始往上延伸着大片刺青。

段洵一只脚往后抵在墙上,歪着头一派慵懒的样子,听了阿坦的话,也不马上回答,只轻飘飘地看向地上的男人。

那醉鬼对上他的脸,瞬间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认出了他。

这样一副美丽的皮囊,任谁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

其实比起其他三个人,他的穿着打扮最普通,不过是一件没有图案的黑色长T恤,下身也是黑色的休闲裤和板鞋,如果不是头发长了点,几乎就是普通的学生打扮。

但清醒了的醉鬼在对上那双暗灯下的黑眸时,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来,本来挣扎了这么久热得一身汗的人,只觉得浑身忽然如至冰窟。

他知道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用力摇头,朝他发出求饶的讯号。

段洵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得如同毒蛇吐信子的笑意,手上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那匕首在他修长的指间转了转,被丢向了阿坦。

阿坦准确无误地接住刀柄,弯下身,用刀背在男人的脸上拍了拍,笑道:“哥,不要怕,我尽量利索点,不让你吃太多苦头。”

他笑起来很有那么一点点天真无邪,但男人知道这必然是个恶魔,这几个人都是恶魔。

他不知道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但一定是很可怕的事。可他除了今晚在厕所见色起意,搭讪了一下这美人,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些人。

因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醉鬼更加恐惧了,几乎是控制不住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一旁看戏的苏达和小飞,点上烟含在唇上,笑着走到段洵身旁。

“打个赌,这人能坚持几分钟?”苏达吊儿郎当笑道。

段洵扯扯嘴角,没说话。

另一旁的小飞道:“我赌三分钟。”

苏达笑:“那我赌两分钟。超过两分钟,我那台新入手的哈雷给你。”

小飞道:“行,要是不到两分钟,我替你去上一个星期的课。”

谁能想到,这些恶劣的摇滚青年其实都是重点大学的在读生呢。

阿坦抬头看三人,笑道:“我开始了。”

说罢,移到男人身后,拉起他被绑住的手,用匕首在手腕不轻不重割了一刀。

腕上传来的疼痛让男人再次惊恐地挣扎起来。

阿坦稍稍退开,歪头看向男人的脸,一边把匕首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蹭干净,一边笑道:“哥,别挣扎了,你越用力血流得越快。”他像个顽劣的小恶魔一样,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割开了你手腕的动脉,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血汩汩流动的声音?是不是很疼?没关系,等血流干了就不疼了。”

“行了,走吧!”一直没做声的段洵终于低声开口。

阿坦笑着点头。

地上的男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他清清楚楚感觉到温热的血正在往下蔓延,浸湿了后腰,顺着流淌在地上,他费力往下一看,漆黑的地上,已经开始慢慢荡开了一片暗色的血迹。

看到四个人要走,他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然而四人开始并排不紧不慢地往外走,谁都没有再看他,

身后呜呜声还在持续,阿坦抬起手腕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一字还没落下,身后忽然归位宁静。

阿坦回身走到那人身旁,解开了绳子,撕开嘴上的胶布。

男人昏得很彻底,像是具尸体一样,在他粗暴的动作下,毫无转醒的迹象。

小飞失望摇头:“哎!差一点就能坚持两分钟了,可比上次那家伙次多了。”

苏达朝他挑挑眉,揽住他的肩膀:“好兄弟,下个星期的课就交给你了,不过哈雷还是可以借给你玩玩的。”

小飞倒是不以为意,只朝一旁的段洵笑道:“这哥们儿也真是倒霉,惹谁不好,惹到咱们的Sin神。”

段洵勾了下嘴角,哂笑一声。

阿坦处理好地上昏死的家伙,跑上前,打了个响指:“搞定。”

就在这时,巷子口忽然传来人摔倒的声音。

夜色寂静,这声响便显得十分突兀。

苏达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段洵,又和小飞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笑着挑了下眉头。

宁迦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奇,会目睹一桩杀人事件,吓得赶紧蹑手蹑脚离开,然后去报警。

哪知因为太慌张,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处凸起的地面,摔了一跤。虽然人没摔多疼,却弄出了不算小的动静。

她正要爬起来,继续遁逃。身后却响起了一道魔音穿脑般的声音:“前面那位朋友,看了我们的精彩表演,不露个面表示一下吗?”

宁迦的腿顿时僵住,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跑。

后面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那声音又道:“朋友,真的不出来吗?那看来只能我亲自请你出来了。”

宁迦这回吓得心跳差点漏了半拍。

她上辈子不是没见过杀人,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不止一次见过宫女太监被杖毙。一开始还觉得心惊胆战,每回撞见这种场面后,回去保准得做上几天噩梦,但后来看惯了后宫的倾轧,明白这世上比起直接杀人,其实更可怕的是人心,于是渐渐对杀人也就见惯不怪了。

但如今是法治社会,不管什么原因,杀人就是犯罪,再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能草菅人命了,这几年她只在电视和新闻里看到过杀人案件。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已经不是公主的她,眼下意外目睹一场杀人事件被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她也是看过不少犯罪小说和电视剧的,脑子第一个跳出的念头便是——灭口?

顿时头皮都麻了。

跑吗?

但后面是四个大男人,肯定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