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2/3页)

她红了脸,雪白的脸颊熏染上了胭脂一般的红润,楚王见她夹了什么,便皱眉,从她的盘子里把她夹的那片鱼肉夹到自己的盘子里说道,“你不是不吃姜丝?”那鱼肉上还有姜丝呢,燕宁一向不喜欢这样未来奇怪的东西,因此在家里都是不吃的。

就这样呆呆的,能叫楚王放心么?

楚王把那片鱼肉上的姜丝葱丝全都挑走,这才重新放回燕宁的盘子里,抬手想摸摸抿嘴笑的燕宁的发顶,却觉得这样的举动会叫燕宁皇家长辈的形象受损,便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燕宁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皇家长辈的形象了。

她又觉得心里欢喜,又觉得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楚王这样照顾不好意思,便只垂头吃盘子里的菜色了。

盘子里都是她喜欢吃的。

楚王本来就一向都知道她喜欢什么。

倒是斜对面正安静地坐着,仿佛隐形人一般的沈言卿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燕宁一眼。

“王叔也算收敛了。”皇帝在刚刚就已经安静地不说话,由着楚王这样用心地照顾燕宁,刺心得很。此刻见楚王淡淡地收回落在燕宁身上的目光和一侧探身过来的太子说话,他便对李贵妃低声说道,“不然如果王叔再给王婶挑鱼刺,那朕真是没眼看了。”

他觉得楚王到底是还知道男子的威仪的,没有低头给燕宁挑鱼刺,此刻还觉得楚王到底保住了男子最后的颜面。对于皇帝这样自欺欺人,李贵妃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皇家宴席上的鱼大多都是没多少刺的。

不然,难道叫皇族们在宴席上一根一根吐鱼刺不成?

那成什么样儿了?

这一次家宴上的鱼大多都是没多少鱼刺,最多就是一条鱼骨罢了,楚王有什么好挑鱼刺的。

皇帝未必不是不知道。

不过既然皇帝要装作不知道,李贵妃也不会揭穿了他。

她只是对燕宁笑着说道,“这次的酒水虽然是果酒,甘甜绵软,不过也不好多喝。”燕宁过了年才要及笄呢,李贵妃自然要看着燕宁些,不要叫她一高兴就成了小酒鬼。

燕宁忙点了点头,见一旁还有一盅炖得软烂的银耳雪梨羹,便对李贵妃甜甜地笑起来。

她吃了几口菜已经觉得腻了,正想吃些清甜的银耳羹,便拿了一旁的勺子细细地吃了起来。

宫里的银耳雪梨羹更清甜一些,炖得火候也极好,燕宁觉得这份银耳羹比果酒还好喝些,因此多喝了几口。

对面的长平长公主也不知是最近生活过于不顺,还是瞧着燕宁被楚王照顾得无微不至不顺眼,见燕宁贪吃了几口银耳羹,便突然笑了一声,抬眼对上首的李贵妃说道,“贵妃也真是够小气的,怎么只给王婶吃些银耳羹?我等席上还都是燕窝,怎么到了王婶这儿,贵妃连燕窝都舍不得了。”

她指责李贵妃怠慢燕宁,这似乎是冲着李贵妃来的,燕宁一愣,觉得长平长公主这大除夕的找李贵妃的晦气真是讨厌。

而且李贵妃又没有得罪长平长公主。

如果长平长公主针对燕宁,因有些旧怨在,燕宁觉得还算理所当然。

可长平长公主怎么冲着李贵妃发作起来?

难道是听说最近皇帝跟李贵妃吵了架,因此捡软柿子捏不成?

李贵妃淡淡地看了长平长公主一眼,难得的,下首正微笑与旁人说话的赵王妃的脸色也微微变色。

“你胡乱挑剔贵妃做什么。王婶一向不喜燕窝,正是因贵妃细心周到,因此才给王婶换了她喜欢的银耳羹,又碍着你什么了?”李贵妃没有开口,一旁的皇帝却听了有些不悦,看着长平长公主这个最近看似老实,可是在沈家闹的破事儿连他都听说,叫他十分不能忍耐的妹妹沉着脸缓缓地说道,“更何况贵妃怎么也算是朕的人,你对你皇兄的贵妃是不是应该敬重几分?宫中是你能撒泼的地方么?!”

最近长平长公主在端阳伯府干了一件叫皇帝不知该怎么说的大事,简直叫皇帝气死了。

端阳伯身边一个得宠的美人有身孕了,听说是双胎,端阳伯高兴得不得了,可长平长公主却怎么说的?

她说这美人一向在府中不安分,平日里一副狐媚子的样儿,和管家们娇声细气地说话,只怕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因此气势汹汹端了一碗落胎药去寻那美人的晦气。

……这不是明着说端阳伯戴了绿帽子了么?而且端阳伯正高兴的时候,长平长公主却要给人家落胎,这么蠢的事是怎么想出来的。

长平长公主闹出这件事的时候皇帝就想骂她。

端阳伯的庶子庶女多了去了,长平长公主何必计较这两个小儿?从前管不住端阳伯,如今怎么还只知道气势汹汹要落了人家的孩子?

就算没了这两个,那还有大把大把的庶子等着长平长公主做错了事与端阳伯翻脸呢。

到底端阳伯机敏些,知道爱妾有孕长平长公主必然会生事,因此及时赶到,把长平长公主抓了个正着,如今正闹着呢。

这件事在京都闹得满城风雨,因长平长公主闹得厉害,半个京都都知道了,也就燕宁与楚王关起门来两耳不听窗外事,楚王又不是一个喜欢说是非脏了燕宁耳朵的性子,因此才没有传到燕宁的耳朵里。

只是长平长公主闹出这种事来,虽然端阳伯保住了自己的爱妾,却也已经和长平长公主反目,防长平长公主仿佛防贼一般,长平长公主求援到宫中被皇帝给骂出来,又因她想求赵王妃的一件事被赵王妃拒绝,李贵妃也在这上头为赵王妃说了两句公道话,因此她就记恨起来,今日想对李贵妃发难,叫李贵妃在皇家面前没脸。

只是她才挑了一件事就被皇帝驳斥,长平长公主觉得自己丢了脸,一时红了眼眶。

皇帝对她一向纵容,可是如今总是被贵妃迷惑,对她也冷淡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她不吃燕窝!”长平长公主委屈得不得了,对皇帝哽咽地说道,“我不也是为她出头,担心她被贵妃怠慢,这是一片好心!”

“她是谁?谁是她?一句对王婶的尊称都没有,你也好意思说是为王婶出头?而且王婶不吃燕窝连朕都知道,你做侄女儿的竟然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心?”

皇帝觉得长平长公主是有心的,不过心都放在端阳伯的身上了,一旁的端阳伯急忙膝行过来请罪,在皇帝不悦的目光里低声约束长平长公主不许再得罪人,不许令皇帝不悦。倒是沈言卿突然怔怔地看了燕宁片刻,见燕宁此刻身姿挺秀地坐在楚王的身边,美貌妩媚,不由动了动嘴角,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原来不喜燕窝么?

他在意她那么久,竟然……连她不喜燕窝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