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Gardenia

千栀话音刚落,也没得到宋祁深的回应。

她等了半晌,而后把小脑袋在枕头上重重地碾了一下,压出点清醒,这才朝着左扭过头来,直接看向仍然坐在原来位置上的宋祁深。

他背对着窗,逆着光,整个人的面容隐在半明半灭中,看不真切。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正低垂着头,指缝间挑着一条领带。

这条领带是丝绸材质的,釉一般顺滑,带着磷样的亮。领夹泛银,横在靠上的位置,是十分简约又大气的款式。

很好看。

当然,排除颜色方面的过于闪耀。

“你.........喜欢吗?”千栀眨巴眨巴眼,看着宋祁深略有些奇怪的反应,说话莫名地磕磕绊绊起来。

宋祁深挑眉看了她一眼,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收紧,在上面挲摩了会儿。

“这是你亲自给我买的?”宋祁深的语气中透着点怀疑,还有点不确定。

千栀点头如捣蒜,“嗯啊,除了领带,另外一个盒子里面还有件衬衫呢。”

宋祁深当然知道还有件衬衫,他刚刚将两个精美包装的盒子拆了,两份都没错过。

千栀这次是真的下了点功夫的,光是领带就价格不菲了,她看衬衫料子挺括,映衬得格外有型,没有多加犹豫,还是直接就刷了卡。

宋祁深听了女孩的话,却是率先绕过这个喜不喜欢的话题,直接问道,“你很期待我穿这种......颜色?”

他眉梢轻扬,眼神戏谑,尾音带了把小钩子,挠人得要命,却死活不给个明确的答复。

“这种颜色怎么了?”这回轮到千栀疑惑了,“这不是你最近比较钟爱的吗?”

看宋祁深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千栀好意提醒他,“就之前,也不算太久的时候吧,你车库里不是放了辆粉色的新超跑吗,我看到了就问了问夏助理。”

宋祁深还在打量那件粉色的衬衫,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也不知道是千栀话里的哪句词触碰到他了。

千栀丝毫没有察觉到,径自卷了被褥,裹得紧紧的,蜷缩成一个毛毛虫,而后看向他,“夏助理就说,那是你的新欢。”

宋祁深的新欢。

一辆粉色的超跑。

千栀虽然不明白他们对于车的执着和喜好,但也了解,有些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审美会有很大的变化。

“然后我觉得你近期大概是比较钟情这个颜色,就自作主张地给你买了。”千栀其实也存了点小私心。

她几乎没见过能把粉衬衫穿好看的人。

宋祁深肩膀宽劲,窄腰长腿的,个子颀长,最是恰到好处。

“新欢?”宋祁深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觉得这姑娘真的还挺能顺着别人的思维走。

听什么,信什么。

千栀听了宋祁深来来回回的自我重复,跟打太极一样,她没多想,只是自顾自说下去,“你随时可以穿啊。”

要说能够拍个认证照,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这样类型款式的新欢?”宋祁深将东西放回去,整整齐齐地摆好以后,直起身走上前来,凑到小姑娘的耳畔。

千栀脑海中的思绪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还没彻彻底底的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断了。

宋祁深再次开口,声线压得低低的,“不过因为是你送的,那哥哥就好好收下了。”

其实宋祁深自己也没想到,两人的想法居然会不谋而合,高度集中在了一起。

那辆粉色带闪的超跑,是他前不久刚从欧洲订回来的,也算是他送给千栀的新婚兼圣诞礼物。

只不过节日这个契机还没到来,他便提前,先行一步收到了来自于千栀的礼物。

礼物......他不做评价。

心意却是收下了。

“还贪睡?”这个话题匆忙掠过以后,宋祁深揪了揪她的脸蛋儿,示意她起来。

千栀哼哼唧唧两声,终于敢在头一回,发出一声抗议,“你真的......起太早了,我们学生都是......很晚才起的,这样才正常嘛。”

无声无形之中,千栀又偷摸摸地、悄悄然地、自以为无痕无迹地强调了一把学生的概念。

但宋祁深到底比她年长五岁,在任何方面,讲究的都是不动声色。

就好比现在——

“我刚刚去收拾了一下书房。”宋祁深言简意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不提还好,一提千栀就想到宋祁深喝完酒以后的狂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度。

她当时迷雾朦胧中,还能觑见书桌凌乱的边角。

他所说的收拾,大抵工程量也还算大。

千栀没搭理宋祁深这句话,装鹌鹑以后,自顾自埋在两个枕头的缝隙间,改为趴伏着。

说实在的,她的腰昨天被掐的,也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既然你这么提醒了,那么哥哥也觉得,好像是太早了点。”

千栀一声“咦”还没完全说出口,发了半声,扭头看向身后,视线还未触及到他人的半分,就仿佛被热水壶烫到一般,立即缩了回来。

宋祁深正不疾不徐地解扣子,敛眸看向她,眼角含春,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都这样邀请我了,多陪你一会儿?”

她有邀请他吗?

她!邀请他什么了!

千栀剩余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尽数卷入了新的浪潮里。

宋祁深在这个明亮依稀的清晨,推翻以往自己的准则,直接附了上来,再一次尽情享受了一把烙馅饼儿的专属快乐。

浑浑噩噩之间,她听到宋祁深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你是有多傻?那辆粉色的跑车,是我买来送你的,你们女孩子按理说,不就喜欢这种颜色的?”

“.............”

千栀大脑卡壳一瞬,而后彻底死机了。

-

宋祁深难有如此晚起的时候,他再醒来,捞起床头的手机看,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他起身以后,想去拍千栀,抬起的手都快触碰到了,末了还是放弃。

想到之前她自己那套有关学生的理论,宋祁深决定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喊她。

给千栀定了个十二点半的闹钟,他这才稍微整了整衣服,套上家居的裤子就往外走。在周末这样难得陪她的日子,宋祁深也不免微微发起了呆。

主卧里残留有刚刚的味道,记忆出窍又回笼。

其实以往没开过荤还好,但一旦最初的门路被打开,宋祁深体感自己的控制力呈断崖式下跌。

防线也崩塌得如此之快。在很多时候,那股子渴,几乎是立即便涌了上来,将人的意志消磨得溃不成军。

他略微垂眸,拨弄了会儿手机,而后直接往群里丢了张照片。

【Q:[图片.jpg]】

【林焰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周允行:这什么玩意儿,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