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状(第2/2页)

“既然诸位都如此想听,那我就来说说,这些箱子每一口的来历……”

“孽女,你在干什么?”一声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余微要出口的话。

那是父亲余文海的声音,余微转过身,就见一个身穿蟹壳青直缀的中年男子从院里朝这边走来,他身材高大,相貌清癯,下额续有胡须,脸色隐隐泛黄发青,两鬓也有些斑白了。

余微怔了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做魂久了,忘记了她不经常见到的便宜父亲的模样,她感觉他老了很多,人也消瘦了,还有丝病态。

难道是真病了?

余微念头闪过,就听到他捂嘴低咳了一声,随后就喝斥她,“回门不进府,在府外闹什么闹,你学的礼节呢?还是你觉得你如今是世子妃了,伯府便管不得你,可以任意妄为了?”

余微手指颤了颤,眼里的眸光也暗了暗,很快,她又扯了扯唇看向余文海,“父亲说错了,我可没闹,我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公道?”

余文海冷嗤一声,“你老子在这里,还没死,你就来府里闹,是想要什么公道?”

“你就算成世子妃了,也还是余府的人,你要胆敢做损害余府名声的事,你就是不忠不孝,我就能将你驱离宗族,把你的名字从宗谱上划去……”

余微身心一震,呼吸都窒了窒,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余文海,“你要将我赶出宗族?”

时下,宗族尤为重要,是一个人的根,一个人可以无父无母,却不能没有宗族。

没有宗族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唾弃,被骂是无根之人。

若是男子,没有宗族便是再有才也不会被重用。

若是女子,没有宗族,便没有任何一家人会愿意接纳她,最终的命运便是走向庙宇,出家做方外之人。

“凭什么,你凭什么?”余微忍不住红了眼,质问他。

在知道自己死了还被困住的时候,余微没哭,好不容易脱困以为有好日子,得知继母换了她嫁妆的时候,她没哭,在她被魏翌拒绝帮忙的时候,她也没哭……

因为她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过不去的。

可如今父亲余文海的话,却是直插了她的心脏。

她终究还是有些在乎的,在乎她那缺失的亲缘,在乎有没有人疼她,爱她……

心口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的,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余微吸一口气,忍着泪意,拽紧了手指,再次倔强又固执的看着余文海:“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我的对错,又有什么资格驱我出宗?”

“就凭我是你老子,是余家的宗长,我说你错了便是错了!”

余文海见余微一副毫不知错,毫无悔改的样子,气得抖了抖胡须,又怒不可遏的回了声。

场面瞬间僵持,段氏却是心里一喜,就在她打算再加把火时,一声清冷沉静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父女间的剑拔弩张。

“岳父大人,子恕来晚了,还望见谅。”

余微猛然转过身,就见魏翌转着轮椅越过人群朝她过来。

他一身银白色绣山水宽袖大袍,棱角有致的玉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就似古碉刻画般俊美无俦。

那一刻,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余微眼里隐忍的泪不受控制的就滚了出来,“夫君,她们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