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比怂包

林砚秋有点吓懵了,等缓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两条小腿火辣辣的疼,端煤油灯凑近一照,发现腿上不仅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很多大小不一的水泡。

一定是暖水壶炸开烫的。

刚才男人冲她发这么大火,她也不敢进屋,又疼又困,身上穿的大汗衫还被雨打了半湿,孤零零的坐在堂屋,还怪可怜的。

此时此刻,才算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世界之大,竟无她容身之所。

林砚秋瘪着嘴儿想,她一定是本世纪最倒霉的背锅侠。

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人,宠着惯着给养大的,娇气又矫情,这会儿开始觉得委屈了,眼里汪着的珠子,越滚越多。

就一个人坐那儿抹眼泪,也不进屋。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林砚秋抬头,见男人穿着军背心出来,两手抱臂像堵墙似的站着,正居高临下皱眉看她。

看什么看。

林砚秋红着眼圈低下头,两手虚虚的圈着小腿,不敢碰。

然后她的两只手就被分开了,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被烫成这样,抓她手的动作滞了下,接着一言不发的进了屋,没片刻,也不知从哪翻出了一瓶药,出来蹲在她身旁,沙哑着应声道,“手拿开。”

林砚秋没理。

男人又硬邦邦丢出一句,“快点!”

凶什么凶!

林砚秋哽咽着狠抽了下,泪珠子撒欢的流。

她皮肤是天生的好,加上后天勤于保养,没被烫的皮肤用吹弹可破来形容也不为过,对比之下,被烫到的地方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大片大片的猩红,像是要破皮溢血。

程家述板着的脸上出现了丝裂痕。

林砚秋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从瓶子里倒出紫色的药水,眼看就要往她腿上涂,终于忍不住了,怕怕的问,“是什么啊,会不会很疼。”

哭过的嗓音,比平常更娇软了。

程家述恍若未闻的把紫药水小心点涂在烫伤处,立即疼得她直缩腿,可被紧抓住了脚踝不给她退缩。

白若凝脂的小腿肚上很快紫一块红一块,跟调色盘似的,林砚秋不高兴的鼓起嘴,担心万一有个色素沉着什么,那可怎么办。

她这点矫情到家的顾虑,程家述自然想不到,一处不落的点涂完,他起身,丢下句“去睡觉。”便出去了。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走得也快,林砚秋估计他是去洗澡了,虽然她很想赌气不进屋睡觉,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女配,有什么资格气,该气的应该是男主才是,男主可是被戴了绿帽的人,没打人杀人就不错了。

想着想着又怂了,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进屋爬上炕。

没几分钟,程家述就夹裹着一身水汽进来了,自发睡到炕尾,大有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林砚秋冷静下来,慢慢的,也挺替男主不值,男主脾气坏是坏了点,可起码人品道德没问题,对女配虽然不知有没有感情,但可以肯定是,在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女配。

而女配呢,却拿着男主的钱去包养小白脸...

就算她现在成了女配,也不想为女配做任何辩解,顶多为自己挽尊一句背锅侠。

想了想,林砚秋睁开眼,扭头看向炕尾,小声建议道,“要么...我们离婚吧。”

不再去想什么气不气余静静了,也不再沾关于男主女主的任何事,就当个身外人,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砚秋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对大家都有好处,可却听到男人近乎讽刺的笑了声,“离婚?军婚不离你是没听过?”

林砚秋,“......”真没听过,还是只是这本书的设定。

可不对啊,如果不能离,那书里男主后来怎么跟女主结婚了。

这么大bug,当她智障呢。

正欲开口,就听男人凉飕飕补了一句,“或者你想去蹲监狱。”

林砚秋,“......”

怕了怕了,她不说了还不行吗...

默默翻个身,跟缩头乌龟似的趴在那儿不敢动。

......

第二天,高桂香看到程家述不声不响又回来了,也是惊讶了一把。

“三儿子,你咋又回来了?那部队上能准你假吗?”

程家述正给刚睡醒的三宝小宝穿衣裳,听见他妈问,头也不抬道,“我换岗了,有几天假,就回来接他们娘几个去部队。”

院里,蹲在压水井旁刷牙的林砚秋听见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能敢吗?敢就是蹲监狱。

她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知道认怂保狗命。

不过老实说,她也不是很明白,男主都知道女配跟卖货郎有一腿了,怎么还让她跟去部队,而且听男主话里意思,好像就没想给她拒绝机会。

男主这人设走向,都让她湖涂了。

高桂香是个大嘴巴子,从出去串门,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前前后后附近十里八乡,差不多就都知道她——程家述的媳妇,要去部队随军了!

传到娘家人耳中,可把梁凤英乐坏了。

特意抽空过来,拎着大包小裹,有鸡鸭蛋,刚摊好的煎饼,去年存的棉花,自己纺的棉布,还有自留地里的瓜果蔬菜。

不顾几个儿媳妇的白眼,一股脑都送了过来。

林砚秋不要,这么多东西,她怎么拎啊,要是程家述不在身边还好,她能找个机会全丢进空间,可这一路有这么大个探照灯在她头上照着,她敢有小动作吗?

男人黑着呢,可不能自作聪明侮辱他智商。

梁凤英丢她个偌大白眼,“又不让你拎,不是有家述在?让他拎,你管好大宝他们兄妹几个就成了!”

想想不放心,又叮嘱小闺女,“去了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全收起来,给我安安分分过日子,你看你瘦的,跟排骨精似的,养好身子骨,争取明年再给家述生个大胖小子,你听妈的,这男人啊,你给他生儿子,他就知道你是死心塌地跟他了!”

林砚秋,“......”

这么狠的吗?都有四个萝卜头了,还生...

她自己都处在被监狱支配的恐惧里呢,哪有心思想这些,含含糊糊嗯了声,赶紧把话岔开。

......

在公安局关了两天,孙强终于出来了,但不代表他什么事都没了,那个姓陆的公安告诉他,事还在后头,他必须随传随到,全力配合公安部门把他背后的倒卖团伙揪出来,否则他将面临几年的牢狱之灾。

孙强哆嗦着应下,他的一只眼眶还乌青乌青的,牙也被打掉了一颗,想起那晚把他踢到几近窒息的男人,对方猩红的目光狠厉,像极了地狱阎王,孙强不寒而栗,动动干涩的嘴唇,问姓陆的公安,“那天晚上的军官...他是谁?”

陆建军睨了他眼,两手背后,冷冷道,“无可奉告!”

孙强一滞,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拖着全身伤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