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页)

“七七。”

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没听过他的声音了,熟悉又陌生,仍是温柔和令人乐于去恭听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晏栖乖乖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面,异常温暖,她贪恋十分。

傅之屿的手可以包裹住她的手,往他口袋里一揣,两人的距离就靠的更近了。

纷飞的小雪花黏在她的眼睫上,睁眼闭眼之间很快消融成水,湿|漉漉的。

晏栖拉下围巾,呼出热气,看着白气升腾,“最近拍戏任务很重?”

“拍摄进度已经过半了。”傅之屿瞧着她下巴尖儿都清瘦了,想必她也忙碌的不行。

车驶过最繁华的一条街,路上人群拥簇,街边店上刚贴完圣诞老人又给拉了个“喜迎圣诞”的横幅,小孩子们一个个裹得跟球似的,在薄薄的一层积雪地上玩耍,她瞧了居然有几分心生羡慕。

车里暖气开的足,没一会儿就不需要裹围巾了,晏栖在雾气升腾的车窗上写写画画,想着童年时期的无忧无虑。她从小就朋友多,有人喊她公主,小姑娘嘴角一撇,十分不屑一顾:“我是女侠。”

“你有没有打过雪仗?”兴许是下雪天让过往的记忆涌现,晏栖短暂性选择避开两人闹得不愉快的主动分享着自己的经历:“我小时候能搓成超级大的雪球,谁要是敢扔我,我就一砸一个准,当然,还得溜得快,要不然就惨了。”

她本身话就不少,只是在傅之屿面前特别一点,要是放松下来解放天性,叭叭叭的就说个不停。

问及这个问题,傅之屿略做思忖,他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没有打过雪仗。”

晏栖许是没想到两人的经历如此南辕北辙,没有丝毫共鸣可讲,“你小时候不和邻居或玩的好的小孩打雪仗吗?”

“也不是,不过都没相处很久就搬到下一个地方住了。”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母亲住,舒育青那时候早出晚归,一天得打两份工,回来之后还要照顾他的饮食身体,问及学业,似乎总有操不完的心。

童年时,他也不是没有起过好奇心,看到同龄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幼儿园的活动,心底也会滋生些许羡慕。

幼儿园的孩子们总是把恶意夹杂在单纯里,因为从来没见过他爸爸来接他,就一直被背后说着闲言碎语,嘲讽说是“拖油瓶”之类的。

在幼儿园放学后的一个晚上,他一路跑回家问舒育青,别的小朋友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舒育青只是紧紧地抱了他很久很久,那样温暖的怀抱,这么多年,再没感受到第二个。她说:“你从现在记住,你没有爸爸,也不是妈妈的拖油瓶,妈妈也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不用羡慕别的小朋友。”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舒育青去世前,再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迫于生活的压力,舒育青身上压着的重担全一个人扛着,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不停地搬家和换小学,一直到初中才稳定下来。

舒育青闲下空来也会看电影,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脑,电视也是只有直播没有点播,只能从街道上的影像店租碟子,在这方面,舒育青花钱花的很舍得。

正因如此,他从小就比别人提早启蒙,在心底热爱上制作电影的事业。

有时候看见舒育青把自己代入到电影角色,他也会很懵懂地发问:“妈妈,你是不是很想演电影啊?”

“傻孩子,妈妈当然想。”舒育青眼泛泪光:“这也曾经是妈妈短暂实现过的梦想……”

母亲甚少提及她的过往,仿佛因为这么个父亲,她将那段时光也一起连同埋没。

直到母亲去世,他翻出压箱底的那些老古董,才知道舒育青年轻时因为长的漂亮被星探挖掘,在正青春的年纪,半只脚就踏入了娱乐圈的演艺行业,不过演艺生涯很短,从时间上推算,在他出生的同年,舒育青默默选择退出公共事业,整个人如同昙花一现、一夜蒸发。

现在回想,他也真的佩服舒育青。在遭受了恋人背叛,在与她的交往中途与别的女人订婚、以及那么严重的家庭变故,她还能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

傅淮先傅之屿一步到了格列那酒庄,和晏家的几位长辈谈笑风生,陡然间,有人急匆匆过来俯身说了句话,只见傅淮脸色一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女士穿的极其雍容华贵,恨不得把珠宝全堆在身上,假惺惺地笑了两声:“亲家是公司有事要忙?”

傅淮干笑道:“哪里?我现在只想安心钓钓鱼、养养花草,公司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我只管享受老年生活就好。”

安女士心底着实鄙夷傅淮说一套做一套的难看吃相,傅家家大业大,有能力者辈出,傅之屿的爷爷在高龄阶段仍头脑灵敏,试图达到制衡的局面,免得生出什么是非来。

但鄙夷是鄙夷,走过场肯定得曲意逢迎,安女士附和着:“是啊,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

晏栖偷听了一耳朵两人的谈话,叫waiter把她准备的东西从楼下搬过来。

她挽着傅之屿的手臂,和人前秀足了恩爱,和安女士对上了眼神后看向傅淮,很乖地喊着:“爸,我刚听见你说现在在养花草了,我特意在花鸟市场挑的一盆绿萝,您看看是不是还合心意?”

waiter打开精准包装的盒子,把绿萝凑到傅淮面前。

傅淮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懂事儿有心的孩子。”、

“爸您喜欢就好。”晏栖说起夸赞的话来就很狗腿样,她都快心里憋屈一万次了。

傅淮看了眼金表,别有用意地说道;“宴会还没有开席,格列那酒庄后门出去有个很大的后花园,你们年轻人可以去转转。”

天寒地冻的,后花园有什么好看的?

表面笑嘻嘻,内心mmp的晏栖抓紧了傅之屿的袖子,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爸,你们慢慢谈,我们先去逛逛,再去酒庄的地窖挑几瓶上好的酒。”

傅淮招了招手:“之屿,你留下。”

晏栖:“……”被排外就被排外吧,她领着那些个小屁孩出去晃悠,一个个跟在她后头,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的,她像极了孩子王。

带他们打起雪仗,晏栖一时也来了兴致,跟着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后花园的假山后面,她只看到了男人的背影,穿着一袭深灰色西装。

“小姐,打扰了。”他慢慢转过身来,皮肤是病态的白,瞳仁却如泼墨般漆黑:“我腿脚不方便,不知道怎么转悠到这里了,可以送我到酒庄里面休息吗?”

晏栖定了定神,瞧着他身姿挺拔,不像是腿脚不便的人,奇怪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您还是打电话找waiter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