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使高世之才(第2/3页)

于是多年之后,即使是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不提金的忌讳从何而起,县志里的记载也说不出缘由。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墨鲤离开村子的时候,先到祠堂那里绕了一圈。

李空儿还昏迷着,看守他的村民都跑了,墨鲤轻轻松松地就把人提走了。

当然免不了用内力探查,于是墨鲤发现了李空儿的异常之处,还找到了他后脑处的暗伤,仔细一想,便猜到这是孟戚动的手。

算是留了一条命。

伤势也不重,日后还能行走江湖,但是江湖第一神偷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墨鲤若有所思,他还不知道这贼的身份,可是留下这人在村里,村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索性就带走了。

除了带着个人,墨鲤可以说是一身轻松,连行囊都不用拿(被孟戚背走了)。

他没有多想,直接选择了东边的路。

虽然这不是老儒生与孟戚拼斗的方向,可是要往太京去,就得走这边。

墨鲤找了个小山坡,把李空儿丢在隐蔽处,自己坐在山坡上等。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掠空而来。

孟戚头发有些乱了,赤着上半身,下面倒是穿着一条长裤,外袍已经碎了,拖拖挂挂地垂在身上,纵然是这样乞儿的装束,他仍然能够负手行来,走得风轻云淡,隐有出尘之态。

墨鲤:“……”

胖鼠怎么努力都还是胖鼠,换成人形完全不同了。

冲粹孕灵岳之秀,精明含列宿之光。

尘外孤标,闲云独步。

孟戚做了多年国师,虽然他对方士不屑一顾,但他的气度与外表,却偏偏是方士们最想成为的样子。当他收敛气息的时候,没有这种神采。

墨鲤认识孟戚这么久,也只看到几次。

其中一次还是初识。

现在沙鼠看久了,猛地再见到孟戚这幅模样,墨鲤心里某个疑惑豁然解开了,沙鼠那种摆着架子慢吞吞的行径,其实都来源于沙鼠对人形的自信。

——就是这般风华卓绝,超凡脱俗。

然而墨大夫此刻看着孟戚走来,满脑子都是胖鼠腆着肚皮在墙头踱步的模样。

“……”

不行,要忍住笑。

墨鲤果断转头,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

“大夫?”孟戚心里奇怪,跟随墨鲤的视线往那边望了望,没有什么异常啊。

“无事。”墨鲤压住了笑意,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身上的金丝甲呢?”

“脱下来了,在行囊里。”

孟戚示意了下背后的行囊,懒洋洋地说,“要不是为了证明我抢到了金丝甲,这东西我根本不想穿。”

他很嫌弃这件据说刀枪不入的宝甲。

因为金丝甲上有擦不掉的血渍,孟戚对这东西没有兴趣,自然嫌弃,连多穿一刻都不愿意。

“为何不在行囊里重取一件衣物穿上?天还冷,这般成何体统?”墨大夫不满地说。

有内功护体,就可以不穿衣服了吗?大夫看得惯才怪!

孟戚默默地放下行囊,开始翻衣服。

这一件是墨鲤的,那一件也是墨鲤的。

——因为之前都是沙鼠的模样,墨鲤只给孟戚买了一套衣物。

孟戚故意装作不知道,之前穿上身的就不是自己的,他还在继续翻,眼看摸上了亵衣。

“住手!”墨鲤忍不住阻止。

除了亵衣外,其他都是冬衣,原本就厚实,随便摸一摸就算了,可那一套墨鲤是穿过的,孟戚磨磨蹭蹭地找,墨鲤一阵莫名的心焦。

“那是干净的衣服,不准碰,看看你的手,洗过没有?”

孟戚装作不知,捞起墨鲤的一件亵衣就穿。

“等等,你的在这里!”墨鲤看不下去了,之前还能说是事急从权,来不及翻找就随便穿了,这时候某人装什么傻。

孟戚不以为然地说:“我穿都穿了。”

墨鲤被气得笑了,抢着穿上就能当做自己的了?

“袖口短了一截,你胳膊抬着也不方便,感觉不到?”墨大夫不由分说,把找出来的合身衣服扔在孟戚脸上,言简意赅地说,“换!”

等到孟戚默默地去换衣服,墨鲤定下神,耳根有点微微发热。

是恼怒。

他摸了摸,心里觉得丢了秦老先生的脸,君子不随意动怒,他居然跟这点小事过不去,自己想想都感到错愕。

嗯,就应该直接按住扯了衣服,废什么话。

等孟戚回来,手里却没有换下的衣服,不等墨鲤质问,孟国师便坦然道:“确实很冷,穿了两件。”

小的在里面,大一些的衣服穿在外面,没毛病。

至于外袍,料子很粗,谁穿区别都不大。

墨鲤被孟戚生生地噎住了。

都要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冷个鬼!内功是白练的吗?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时候也没见你喊过冷!

可是墨鲤又没法这么说,因为他刚刚亲口说过天还冷,让孟戚穿上衣服的。这下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孟戚摆明是挖坑等着他呢!

墨鲤平了平气,面无表情地赶路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说不过别人的时候,也可以转身就走嘛!

“大夫等等。”孟戚马上跟了过去,认真地说,“行囊在这里,钱袋也在我这里!”

“沙鼠这样能干,想必是不会被行囊压住的。”墨鲤连头都不回,边走边说,“至于钱袋,丢了又如何?我这里还有刚才那人丢出来的一把铜币。”

孟戚到了山坡下,便看到了李空儿。

“原来大夫把他带上了?”孟戚没有带上这人的打算,他提议道,“也好,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不如带到筇县找个地方扔了。”

孟戚看李空儿像是看一个破麻袋,比金丝甲还嫌弃。

墨鲤不由得问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孟戚便把金丝甲跟空空门的纠葛说了一遍,又道:“为了天下第一神偷李空儿的名声,他们可以去偷金丝甲,亦能费劲力气寻找藏风观的破绽,对师门可谓是呕心沥血。”

说完他就笑了起来,神情不屑。

“……然则不过是两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什么宗门的声名,还不是‘属于’自己的名头,享受天下第一神偷的吹捧罢了。此等小人,若遇危险必定毫不犹豫地违背诺言、抛下同伴、出卖朋友,只为保全自己。我们虽然缺少对付青乌老祖的帮手,但也不会跟这等人有瓜葛!”

墨鲤没有反对。

事实上他的眼光只会比孟戚更高,像李空儿这样的江湖神偷,除非像话本里那样忠肝义胆,或者只是为了好玩盗走东西又送还失主,否则他都当做贼看待。

“那个抓了张德子,杀了赌坊跟当铺所有人的老儒生又是谁?”

“据说是春山派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