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2页)

“欣宜,我在你家小区门口,现在能去找你吗?”

姜承望的语音信息显示:演出还能继续。她回复:“我正做早餐,你过来一块儿吃吧。”

看到她温柔而忧郁的神情,姜承望更加胆怯,在客厅磨蹭几分钟,方才鼓起勇气去厨房问话。

“欣宜,我帮你切吧。”

他借口替她切番茄,好让问询随和些。

冷欣宜微笑摇头,单手比划:“你有话就说吧。”

姜承望手语水平很高,能看懂简化过的手势,结巴着开口:“昨晚我回去以后又听家里人说了一些情况,我妈妈今天会去派出所调取爸爸早年的户籍档案,上面记录了他前妻和孩子的信息。”

冷欣宜放下菜刀,板起脸面对他。

“昨晚你说会还我一个公道,我等了一夜,就等来这句话?既然你妈妈已经去找证据了,你干嘛不耐心等着,大清早跑过来是想提前审问我?”

她的愤怒货真价实,姜承望禁不住恐慌,急忙辩解:“不是,我没怀疑你!”

“那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冷欣宜急促呼吸,而后装出调整情绪的架势,冷静一阵接着交流。

“这事荒唐得我不想评价,但又很好奇你父母的思路,昨天那个贺阳说我是你爸爸和前妻生的女儿,故意勾引你,我想知道你家里人是怎么跟你论证这一说法的?你不认识你爸爸的前妻和那个女儿吗?她勾引你的动机又是什么?”

姜承望面红耳赤,也认为此情堪比天方夜谭,羞愧道:“妈妈说爸爸的前妻离婚后独自抚养一对儿女,生活很不如意,见爸爸经商致富,心理失衡,于是教唆孩子来复仇。”

冷欣宜打断:“我记得以前听你说,你爸爸的前妻去了美国,再婚后生儿育女过得跟幸福,和你爸爸像朋友一样相处融洽。怎么现在突然换版本了?”

姜承望更窘:“爸爸妈妈承认他们在这件事上撒了谎,这二十多年来我们和前妻一家从无来往,小时候听亲戚说我有个姐姐,只知道小名叫细细,不知道全名,更没见过面。”

“你没找他们要照片?”

“……他们说老照片都被前妻拿走了。”

“一张也没有?好歹是自己的骨肉,总得留点纪念啊,难道你爸爸对你那位姐姐毫无感情?那也未免太冷酷了。”

姜承望被逼至无语,心目中父亲的人品正持续贬值。

冷欣宜顺势嘲讽:“过去听你和外界描述,我以为你父母开明厚道,慈善温和,如今看来他们的外在形象都经过了大力美化。一个长年稳居富豪榜前列,热衷慈善活动的企业家,明知自己的前妻和亲生孩子生活困难却不加以援助,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爱心举动都是作秀!”

她长时间冷笑,再严肃表态:“跟你讨论这个我也够傻气的,你那乱七八糟的家庭和一言难尽的父母太可怕了,我得慎重考虑跟你的关系,现在请你先回去吧。”

姜承望遑急求饶,她甩开他转身继续切菜,表演太投入,不慎割破手指,伤口不小,顷刻撒出一串血滴。

姜承望忙掏出手帕替她止血,冷欣宜愤然挣开,扯着他的袖子赶他出门。他求劝未果,连续敲门数分钟,额头的热汗被冷空气吹凉,心也跌落低谷。

僵愣多时,他发现手里还握着带血的手帕,突然像夜行船找到了灯塔。

这手帕上有冷欣宜的血,拿去跟他做亲缘鉴定,真相即可水落石出!

傍晚,姜开源出院回家,夏蓓丽也已取得户籍档案,表格上填写着冷欣宜的名字,注明他们是父女关系。

“我发信息给小望了,他说他马上回来。”

唐玉芬巴望孙子看到证据会醒悟,执意等他回家吃饭,姜开源也要等过了这一站才有胃口,老少四人枯坐到8点多,姜承望才在他们轮番催促下踏入家门。

青年像霉烂的冬瓜,浮着一层晦气的青灰,在姜秀娜牵引下无声落座,敌对情绪比先时更明显。

家人们推测冷欣宜又给他加大了药量,自恃手里的证据能解毒,故而不太在意。

唐玉芬抢先将资料捧到他眼前:“小望,你看,这就是你爸爸和冷忆梅离婚前的户籍档案,上面写着冷欣宜的名字呢,白纸黑字还有派出所的公章,拿上法庭,法官也会相信的。”

姜秀娜协助祖母为其醒脑:“哥哥,你不是要看真凭实据吗?这就是真凭实据啊。你虽然着了道,但都是贱人们设计陷害,不能怨你,赶紧跟冷欣宜了断,然后当这事没发生过,要是被她留了视频照片信息什么的也别怕。爸爸说了,她敢曝光丑事,冷阳和喜万家也会跟着完蛋,我们姜家底子厚,他们绝对拼不过。”

姜承望慢慢推开资料,没给众人一个正眼,吞刺藜似的咽下一口唾沫,沉声发话:“你们这么煞费苦心地骗我究竟图什么呢?我跟欣宜分手,冷阳和喜万家就不会继续跟福满堂作对了?到现在我都像在做梦,不敢相信我的家人会这么愚昧荒唐!”

气氛似悬崖蹦极一落千丈又高高弹起,姜开源喝问:“你、你又着了什么魔?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唐玉芬跟着嚷:“是啊小望,你突然说疯话真会吓坏嫲嫲的,是不是那姓冷的衰女又对你施了法啊,你才认识她多久?顶多大半年吧。我们可是跟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亲人,二十多年种一棵小树苗也能做房梁了,你怎么宁肯信她不信我们?”

姜承望闭眼忍受家人责骂,等他们告一段落,松开颤抖的双拳,忍怒言道:“我这人耳根软,但还没丧失基本的判断力。你们各执一词,信息太多太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来识别。结果证明欺骗我的正是我最敬爱的至亲长辈!爸爸、妈妈还有嫲嫲,你们全都有份!”

人们以为他疯了,当即猛烈抨击。

他伤心欲绝地掏出衣兜里的文件:“今早我去找欣宜,她很生气,切菜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我用手帕为她止血,忽然想起有个高中同学在榕大生物系搞遗传学研究,能在实验室里进行生物DNA鉴定。于是带着血手帕去找他,他马上帮我和欣宜做了亲缘鉴定,鉴定结果显示,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