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姜开源煽动谣言,一再伤害姜承望,夏蓓丽得知网上的言论后出离愤怒,可是大计未成,必须隐忍。强压的心火焚烧着她的意志,病情由此加剧,内脏突然大出血,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两天两夜。

专家们绞尽脑汁倾尽全力才暂时拦住阎王画押的笔,抢救告一段落,她住进无菌病房,等恢复神智才允许家属入内探视。

“妈妈,爸爸来看你了。”

姜秀娜睁大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将穿着隔离服的父亲推到病床前。

夏蓓丽望着残害自己的凶手,表情似水沉静。

这反应叫姜开源害怕,心虚嗫嚅:“阿丽,你怎么样了?”

夏蓓丽身陷绝地反而能专心谋略,自如地操控着情绪,细声道:“放心,还死不了。”

嘲讽的意思很明显,但只有姜开源能领会真实含义。

姜秀娜以为他的沉默源于尴尬,替他说好话。

“妈妈,爸爸昨天也来过,在外面守了三个小时,见你一直没醒才走的。今早也是,7点不到就来了。”

夏蓓丽有感于仇人的奸诈,虚伪奉陪:“谢谢,你真是有心了。”

姜开源演员素质过硬,昧着良心做戏:“一家人干嘛客气,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医生说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观察两天没问题就能转回普通病房。”

夏蓓丽不愿多看他一眼,先安抚憔悴悲伤的孩子们。

“娜娜、小望,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兄妹俩哀肠百转,眼泪取之不尽。

姜秀娜哭得透不过气,却不敢摘下口罩,爬在床边断续抽噎:“妈妈,我和哥哥都快吓死了,这几天都不敢合眼,就怕你醒不过来。”

夏蓓丽心痛,想摸摸她的头,插满针管的手重如铅块,挣扎无效,只得把母爱都倾注于言语:“傻孩子,你们都是大人了,迟早会面对这一天的,就算妈妈不在了,还有爸爸呢,他会替我照顾你们。”

而后将目光转向丈夫,假意问:“阿源,你说是吧?”

夫妻已成仇雠,配合依然默契,姜开源赶忙报以同水准的演技:“是,娜娜、小望,你们别当着妈妈的面伤心,这样她会比你们更难过的。”

夏蓓丽迫切想实施报复,渣男现身的机会不可再得,于是支开儿女,同他单独叙话。

“阿丽,你想跟我说什么?”

“姜开源,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听她阴森冷笑,姜开源心头一紧,强自镇定。

夏蓓丽知道不挑明罪行这人会装傻到底,慢条斯理道:“铜铀云母,四方晶系。外表呈翠绿色,有玻璃光泽。具强放射性,长时间近距离接触会导致人体急慢性辐射致癌。这是我从专家那里了解到的。你用铀矿冒充风水阵暗算我,还借娜娜的手来执行,这份歹毒心机真叫我甘拜下风。”

“你是不是病得太厉害,产生被害妄想症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抵赖的模样无比丑恶,更让她意识到一切咒骂都是多余,冷静嗤笑:“这么快就慌了?放心,我要找你算账,刚才就当着孩子们的面揭穿你了。我不像你六亲不认,为了娜娜,只能忍气吞声。要是她知道自己亲手断送了妈妈的性命,会痛苦一辈子。”

毒计得逞,姜开源尝到了侥幸勾兑的惭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还对女儿保持父爱,因而明白自己所犯的罪孽,无言地等候指责,却听她说:

“姜开源,自古先下手为强,我既然着了你的道,又不能伤害孩子们,就只好认命。但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他惊讶地向她聚焦,露出被告般的恭顺。

“你说。”

“小望残废了,娜娜还不能自立,我要你给他们每人分配足够的财产,保证他们今后的生活。”

“我已经赠予了很多财产到娜娜名下,也为小望准备了一笔价值十亿的信托基金,他们会过得很好,这点你尽管放心。”

“那就好,你能顾好他们,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夏蓓丽深谙以弱胜强之道,先采取麻痹战术。

姜开源了解她的手段,也下定了斩草除根的决心,却因心虚羞愧,没能完全进入你死我活的警戒状态,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巴不得尽快结束战斗,欣然接受她举出的白旗。

“如果不是形势逼人,我也不想这样,你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我的压力轻了很多。你好好养病吧,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尽量为你缓解病痛。”

他道貌岸然的嘴脸说不出的猥琐,夏蓓丽坚信能战胜这个色厉内荏的小人,演技越发精湛。

“我病成这样,已经没有多余想法了,俗话说人死不记仇,我这辈子也算风光无限,能清清净净走完最后一程,就知足了。”

看她虚弱喘息,姜开源倒真怕她就此死去,让他马上直面儿女的悲痛,急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夏蓓丽摇头:“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

“……那我先回去了,让孩子们留下来陪你。”

姜开源背负意外到来的胆怯走出病房,姜承望和姜秀娜急忙迎上来,焦急无辜的神情令他平添悔意,早知妻子如此宽宏大量,他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爸爸要去忙工作,你们好好陪着妈妈,有事再通知我。”

他无奈地抹了抹脸,特意留神观察姜承望,感觉不舍真实存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带着补偿心理吩咐:“小望,你是长子又是哥哥,爸爸不在的时候,就靠你看顾这个家了。”

姜承望以为这是尽弃前嫌的兆头,含泪点头:“我知道,爸爸,您放心吧。”

夏蓓丽努力配合医生治疗,三天后被转到普通病房,有了接待探视的条件,她当即联系关佩珊,邀她前来面谈。

关佩珊拿她当靠山,听说她命不久矣,正为将来焦虑,想趁她还没断气尽力求取利益,见面后哀哀问候:“夏太太,我早想来探望您,听说您病重拒绝见客,没敢来打扰,这些天一直很担心,您现在好些了吗?”

夏蓓丽笑得分外慈祥:“好也是暂时的,实话告诉你吧,医生说我最多再挨半年,我们大概见不上几次了。”

“您别这么说,如今医学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准备了很多客套说辞,夏蓓丽却没耐心磨蹭,直接问:“佩珊,最近酒店的情况怎么样,谢美兰还在难为你吗?”

“还好。”

“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前我守外人的本分,从不过问你和谢美兰的矛盾,其实你的委屈我都知道,一直很同情你。现在谢家人碍着我还不敢兴风作浪,等我不在了,我们小望又撑不住局面,到那时他们就该放心大胆反扑了。”

她早看出关佩珊有她年轻时的影子,不用费力试探就能传递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