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条锦鲤 ...

谢家族长今年五十有三, 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这些年坎山村风调雨顺,人人过得富足顺心, 老族长每日除了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就是打打马吊牌,十分清闲。

不曾想半夜三更被里长和谢家二小子从被窝里弄出来,满脸肃穆的告诉他,坎山村出了一宗男女通奸案,希望他去谢氏宗祠主持公道。

老族长几乎要跌破眼珠子, 坎山村几十年都未出过这样的事情, 想不到在他快要退居二线的时候, 出了这么大的事。

在他火急火燎赶到谢氏宗祠的时候,望着里面被团团围住的两人,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人坐在中央, 秀眉凤目,神态从容,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更显清俊明丽, 如清风霁月般高贵秀雅, 居然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谢临安。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姑娘,年纪小小弱不胜衣,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和鄙夷, 是谢家的童养媳叶娘,说起来,她的爹爹也算坎山村一名好私塾先生。

怎么会是这两人?一定是搞错了, 老族长有些不满的走过去,围着的人群见到老族长,自觉地分开两边,让他走进去。

老族长沉着脸,目光如炬在谢多寿和谢临安以及叶娘的身上来回逡巡,良久缓缓说道,“谢二,怎么回事,你是说这两人?小叔和嫂子通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身体转向谢临安,“小安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饱读圣贤书,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谢多寿见族长有心护短,心中焦急,看了眼里长,“族长,两人平日里就眉来眼去,谢家的人都可以作证,深更半夜,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搂搂抱抱,我和里长亲眼所见,难道是误会?”

里长一听扯到自己身上,连连摆手,嗫嚅道,“族长,我去的晚,没见到什么,不过解元确实和叶娘三更半夜共处一室,是我和朱大朱二都看到的。”

族长听到这里,皱着眉头,“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这是怎么回事?”

叶初然再也忍不住,“族长,我来说事情的原本,今晚三更时分,我睡的正熟,忽然闻到一股焦味,等我到了后院,有人在三弟屋外放火,还把水缸的水倒干。

“我无法只能冲进屋中救三弟,不曾想屋门被宵小之徒从外面顶住,要不是苍天有眼下了大雨,我早就和三弟被烧死在屋里,这个宵小之徒见奸计没有得逞,就来污蔑我们,还请族长做主,还我们清白。”

叶初然伶牙俐齿,将半夜的事情娓娓道来,老族长和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谢多寿,你媳妇说得可是真的?”

谢多寿冷哼一声,狡辩起来,“放火?我为何要对亲兄弟放火?分明是你二人趁我不在勾搭成奸,半夜三更私会,说不定是太过放纵打翻油灯,引起火灾,还诬陷我放火?是想弄死我后好双宿双飞吧。”

叶初然气得眼睛发红,张嘴就想把他和牡丹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谢临安帮助自己,他就想打击报复。

不料谢临安暗示般清咳一声,叶初然诧异的望去,见他凤目深邃,冲着自己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立刻明白是让自己不要说话,忙立在旁边闭口不言。

谢临安乌黑凤目淡淡望着谢多寿,语气清冷却透着伤心和绝望,“二哥,你嫌弃我也是应该,临安已是个废人,苟延残喘罢了,这几年来,临安能够给到家里和二哥的,不过是朝廷给到的安抚银子,还有每月那些俸禄银粮,临安惭愧拖累二哥和爹娘。”

他的声音渐渐哽噎,带着一种无助的哭腔,周围的人包括族长和里长都是心酸难捱,对这位惊才绝艳可惜半途陨落的解元无比同情,感情天平慢慢倾斜过去。

叶初然已经快要惊呆了,这个少年太腹黑太聪明,他让自己不要提到牡丹,是怕别人误解,谢多寿既然要抛弃叶娘,为何会放火烧谢临安,从而疑惑两人的关系。

他另辟蹊径,从谢家拿走自己所有银子,对自己越来越漠不关心,如今更是嫌弃他累赘、想要放火烧死他这个角度,来告知族长谢多寿放火的理由。

村里人大多知道谢家对谢临安的刻薄,具有广大的群众基础和目击证人。

谢临安的声音突然激愤起来,声音低哑带着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控诉,“可是二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居然放火要烧死我,如果不是二嫂,我恐怕……,二哥,你我是手足啊,你见我不死,还把恶名扣在我头上,我一个废人,你这般侮辱我,意在何为?”

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泪流满面,晶莹剔透的泪珠在他眼眶里滚动,衬着他精致的五官,秀气的眉眼,好一副沧海月明珠有泪的凄凉画卷,惹得几名心软妇人当场哭出来。

叶初然垂下头,勉强按捺住快要翘起的嘴角,这个谢临安太会演戏了,要是自己不知道内情,这会子估计早就上去抱住他大哭起来,“兄弟,你受苦了,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谢二禽兽不如啊,为了银子要害兄弟,还诬陷他?”

“一家子坏鸟,骗光了银子就嫌弃人家残废。”

“也就这个嫂子对他还算好点,我见过她推他出去晒太阳,居然还诬陷他们,不是人。”

“谢三都残废了,还能做什么?简直是血口喷人。”

眼见所有人窃窃私语,都在帮谢临安和叶娘说话,老族长胡子翘了翘,不耐烦的问道,“谢二,临安说得可对?当年官府给到的安抚银子都被你拿走了?每月份应也是你拿的?”

谢多寿心中突突乱跳,原本他打好注意,言语上逼迫叶娘,她毕竟年龄小,会把自己和牡丹的事情说出,自己正好可以顺杆上去,诬陷她要找下家,与小叔子勾搭成奸,不曾想被谢临安识破了,将自己引入手足相残这个坑。

他眼珠骨碌一转,神情凌厉起来,“族长,如今我们不是说银子一事,是说小叔和嫂嫂通奸之事,你若不能秉公处理,我自会告到县里,到时候我的颜面是小,坎山村谢氏的脸可就丢尽了。”

此时里长附在老族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告知他谢多寿在县里颇得县丞和县令的青睐。

老族长紧蹙眉头,望着咄咄逼人的谢多寿,“既然你一口咬定两人通奸,带上证人和证物,三天后再审。”

看了看谢临安和叶娘,沉吟片刻,“将谢临安和叶娘分别关在祠堂左右客房,不可怠慢。”

此时天色已亮,谢多寿走出谢氏祠堂,心里想着老族长的话,证人和证物?

他不易察觉的皱皱眉头,谢临安虽说和叶娘两人互相有情,但谢临安向来自诩君子,绝对不会做有违伦常的事情,证物和证人去哪里找?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证物找不到,证人还是可以有的,坎山村的人恐怕都站在谢临安和叶娘那边,不过自己还有爹娘,还有大哥大嫂,这些人只要肯出来作证,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