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那女修到头来也没把话说清,宁宁就这样满头雾水地提着鹅回到了自己的小别院。

出乎意料的是,原主的房间放眼望去居然十分清爽,没有想象中能把人眼睛闪瞎的金银铜器。

这里自然不会有烹饪用的锅炉,烧烤的柴禾暂时也没办法寻到。宁宁有些苦恼地把房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角落里摆着的炼丹炉上。

这不就是了吗!

丹炉以灵气为引,不需要木柴便能把火点燃,加之体型与高压锅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作烤鹅的器具再合适不过,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当然,以上行为极度危险,什么高压锅什么机灵鬼,全是她的一派胡言。

如果玄虚派的列祖列宗知道有人拿炉鼎烤鹅,或许会气得直接从仙界下凡,比七仙女找董勇的劲头还足。

把鹅子放入丹炉,再以灵气御火,宁宁一边等着肉熟,一边很有冷幽默地想:

她是第七个从厨房里讨到鹅肉的,那按照顺序,自己就是妥妥的“尝鹅七号”,哇,这就很舒服。

叫尝鹅仙子也不错。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女修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没来得及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比答案更先出现的,是一声震耳欲聋、无比贴近的爆破。

熊熊热浪扑面而来,好在宁宁体内仍存有防身本能,当即捏诀护在跟前。虽然被热浪逼得后退几步,总归没受太重的伤。

尘埃灰烬飘荡在眼前,透过模糊视线,她勉强看清屋内的模样。

书桌被炸飞了两条腿,身残志不坚地倒在一旁;白净墙面像是被送去非洲度了个假,全是黑乎乎一片;至于她烤鹅的炉鼎——

丹炉不堪耻辱以身殉职,为了捍卫自己身为炉鼎的尊严,无比光荣地炸了。

不就是让你烤个鹅,至于吗至于吗?

肚子里的饥饿感时时戳弄神经,宁宁顾不得太多,屏住呼吸上前几步。

丹炉已成了凌乱不堪的破片,轻烟混着黑气缭绕四周,她的烤鹅静静躺在地上。

那黝黑的肤色,如同埃塞俄比亚盛放的鲜花,宁宁愿称之为包拯二代。

她总算是明白了。

她成不了尝鹅仙子,顶多变成个鹅没仙子。

这片乌烟瘴气的景象还没消停,正当宁宁把她的埃塞俄比亚鲜花拿起来握在手中,便听见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小师姐?”

[叮,任务发布!]

[门外正是天羡子新收的亲传小徒弟林浔,身为师姐,你一直妒忌他抢走师尊宠爱,欲要狠狠报复。]

[请为其开门,并按照原文剧情展开勾引!]

宁宁:?

就她现在这副披头散发满脸灰的模样还想勾引人?演恐怖片里的女鬼还差不多。

系统的叮声回荡在耳畔,她是记得林浔这号人物的。

东海龙宫的小皇子,万众瞩目的剑道天才。由于从小生长在宫殿之内,很少与外人交流,渐渐养成了害羞内向、一碰女人就脸红的性格。

简称社恐。

他拜入天羡子门下后,抢走了原主最小徒弟的身份,加之剑意凌然、修行飞速,更是让她心生嫉妒。

林浔出生尊贵,原主自然不会明着欺负他,而是采取了另一种隐晦的做法——色诱。

她的本意是骗取林浔信任,再慢慢压榨他的利用价值,让其变成为她所用的工具人,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天生恐女,原主越是接近,他就越是抗拒。

今夜,就是他们俩第一次正面交锋的时候。

宁宁暂时敛了心神,低声应道:“进来。”

于是当林浔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以下这幅画面——

整个房间像是被人入室抢劫后放火一烧,为了以防万一,还来了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破。烟雾升腾之间,他小师姐的鼻尖上沾着浅浅灰黑,手里那坨漆黑的不明物体泛着诡异的光。

林浔着实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小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宁宁丢给他一个安慰性质的笑,挥了挥手里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我在烤鹅。”

林浔又是一愣,神情复杂地将那物端详一番。

这玩意儿……恐怕拿着这个去倒斗,僵尸都得以为是黑驴蹄子。

但这并不是最值得在意的点。

芝兰玉树的俊秀少年微微蹙眉,把目光放在支离破碎的炉鼎残尸上,声线不自觉沙哑几分:“小师姐,这是你的丹炉?”

“嗯。”宁宁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抬手摸了摸鼻尖,“你知道哪里可以重新买一个吗?”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等小师弟清澈的少年音再度响起,如同地狱里夺命的丧钟。

“可是……小师姐,你不是还欠着许多外债吗?”

宁宁:瞳孔地震。

眼见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林浔低头避开宁宁视线,继续小声道:“师尊告诉过我,你为锻造星痕欠了不少钱,现今还没还清。这一个炉鼎是一万灵石,损毁居所的赔偿是五千灵石,还有你那檀木香桌,是——”

“等等!”

宁宁一时间难以承受这么多信息量:“这些家具不是门派批量生产的便宜货吗?”

林浔有些怕她,攥紧袖口:“是小师姐说喜欢檀木香,炼丹也要用最好的。”

“那那那我家呢?我家不是大富大贵吗?”

“师尊禁止弟子挥霍家财。”

宁宁惊了,忍住吐血的欲望最后问他:“锻炼不应该由师门出钱吗?”

“小师姐你清醒一点。”

林浔有些急了:“我们是剑修啊,没钱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宁宁大彻大悟。

对哦。

她是剑修。

普罗大众眼里的剑修什么样?清高冷漠、杀伐果断、一剑断空。

真实的剑修又是什么样?直男,一根筋,暴力狂。

最重要的是,他们穷啊。

所有门派里,剑修永远拿着最好最拉风的剑,用着最凌厉的剑势,身上衣服却从来是最便宜的。

原因无他,钱全花在老婆身上了。

不说在剑匣剑饰上的巨额支出,单看为佩剑进行维修保养的费用,就足以吃空一大群人的私房钱。

对于剑修来说,头可断血可流,要想让自己的剑受苦,那是万万不可能。

为了省钱养剑,辟谷不吃不喝已是司空见惯,像什么自学缝纫、街头卖艺,同样屡见不鲜。

最让宁宁印象深刻的,是原著里的一位贺姓师兄。

传闻他为了攒钱竟去花楼竞争头牌,被人发现是一名剑修后,还大言不惭地谎称自己是万剑宗的弟子,最后被万剑宗当场揭穿。

——万剑宗是剑道第二大派,和玄虚剑派的关系类似于清华北大,明争暗斗的死对头。

她总算知道,饭堂里那位女修话里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