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达尔92(第2/2页)

俺爹站在床边,垂着双手,弓着腰背,一动也不动。他一边抬起手臂去抓顺头发,一边听着锯子发出的声响。他朝床边靠近,搓搓双手,搓搓手掌,又搓搓手背,再往腿上搓,然后把手放到她的脸上,又放到她双手所在、被子鼓起的地方。他像杜薇·德尔刚才做过的那样,想把她下巴以下的被子抚弄平顺,却反倒弄得更乱了。他笨手笨脚地想再试试,手却像鸟爪子似的不中用,褶皱刚抚平,就又倔强地出现在他手下。最后他只好罢休,垂下手来再次手背手心交替在腿上敲敲搓搓。锯子闷声闷气的声响不断传进房间。俺爹平静地抽了一口气,发出刺耳的声音,嘴巴里用鼻烟硬顶住牙龈,说道:“现在,我可以在牙龈上装假牙了,上帝的旨意就要实现了。”

珠尔的帽子耷拉在脖子后面,把雨水引向拖挂在肩头的湿口袋,他脚踝浸在漫水的路沟里,正用一根二英寸厚四英寸宽的溜滑木板撬动车轮,木板下面垫了一段朽木当支点。珠尔,我说,她死了,艾迪·本德仑死了,珠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