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事找谢公

【亲亲吾徒亲启】

【汝初入哀牢山之时, 五脏俱损, 形容衰败,为保身体康健,无痛无患, 为师尝采用保守疗法为汝医治。】

【然汝之身体根基已毁,虽表面与常人无异, 却不能生儿育女, 亦无法感受男女行事之乐趣。】

【余窥视天机,算到徒儿命中该有一劫, 遂等你历劫之后,再为你换除五脏, 革新生机。】

明月辉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纸笺上平楚老人的字迹依然那样潇洒好看,从她上山之始开始,一点一滴娓娓道来。

原来,明月辉的身体早在上山之前就经历了严重的毁损,导致五脏俱衰, 形容枯槁。

然而明月辉不清楚, 到底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对待才会变成这样,她也一直不知道自己上山之前到底是谁,那些记忆都淹没在了她后脑勺的两根针里。

她只知道当自己的意识日渐恢复,她就是这样一个样子,这样一个身躯了。

就算平楚老人不说,明月辉也察觉得到, 这具身体到底是与平常人不同的。

她的身体虽不像袁芳尘一般医无可医,然一直不算是正常人的好。

作为一个人来说,她五脏虚废;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更是发育不全。

平得快凹进去的胸,寡淡无味的身材,就算被司马沅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揉也揉了,除了心有触动之外,其实身体真的很难有感觉的。

除了……那次代替司马沅吃药,那种感觉是被强制逼出来的,反应也远没有裴浅那样激烈,激烈到居然和一个器具行了夫妻之事。

虽然,那个器具确实也比裴浅自己的夫婿汝南王司马辞好用。

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看夫妻双方,幸而司马辞对裴浅并非真的全是利用,他也愿意为了令妻子快乐而一起使用玉如意。

然而【无法感受男女行事之乐趣】几个字,莫名又让明月辉想到了原游戏里的袁皇后。

袁皇后南渡之时曾遭人侮辱,沦为了宫人们买卖凑齐渡江钱的流莺。

她就在那时脏了身体,也脏了灵魂。

袁皇后的这具身体,缺少了某些特性,那该比普通人经历这种事还要痛苦数倍吧。

还记得玩游戏的时候,作为玩家粑粑的明月辉操纵着司马沅游戏后宫,她最不喜欢进的,就是袁皇后的宫室。

并不是袁皇后太过冷淡,相反,从一些零星的剧情里可以看出,她似乎很想给司马沅快乐,总是努力地去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她甚至渴望有一个孩子。

有一次司马沅到袁皇后的宫室,发现她偷偷做了一双小鞋子,小婴儿穿的那种虎头鞋,特别可爱。

可是,每每到了床榻之上,袁皇后就如同一条死鱼那般,导致司马沅半点乐趣也无。

如今明月辉终于懂为什么了,不仅仅是南渡的经历影响,还有她自己的身体,根本体会不了半分乐趣。

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情涌入心头,令她酸楚又难受,明月辉觉得,自己好像又懂了袁皇后一点了。

这般思索之下,明月会又端起信笺继续看了下去:

【若汝如今已来月事,那说明,汝已与寻常女子无异,为表为师之慷慨,为师还赠予了你一些寻常女子所没有的乐趣……】

明月辉左眼皮一跳一跳的,总觉得要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字眼——

于是她顺着那【乐趣】二字往下看,一点一点挪移了目光。

【汝现今体质已于之前不同。】

【一则,由里到外,敏感之至,助你与夫婿畅享极乐之时。】

【二则,二次发育,受孕体质,令你与夫婿子孙成群福泽延绵。】

【乖徒儿,是否满意为师与汝之礼物,满意请打勾,并捎一坛建业好酒回哀牢。】

明月辉简直了耳根红透地看到最后的,这特么是什么神转折,告诉她这特么是什么神转折啊!!!

她娘的是世情小说看多了吧!

她明明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看到师父写的这张纸条依旧面目通红,感到羞耻不已。

别说满意请打勾了,她简直就想顾一百个差评师,天天给他打差评。

意念之至,她手指一个用力,瞬间,这张纸笺灰飞烟灭,毁尸灭迹了。

做完这一切后,明月会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已经酸软无力,她提起了裤子,瘫软地趴在了小轮椅上,就像一个无所适从的孩子。

比起身体的不适,其实内心的焦灼与茫然,才是一件更大的事。

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在古代来了大姨妈,到底该怎么做啊?!!

……

由于东吴所建的太初宫太过古旧,司马沅也未入主宫廷,大部分安排好的宫人并未进入宫室之中。

就连谢如卿也是为流言所困,才进宫暂避。他为了躲避世家流言,甚至遣退了所有侍者,仅留青衣奴仆阿言在身侧。

而明月辉对外宣称的是回会稽袁家暂住 ,可当时的情况压根不允许明月辉多做移动,遂只得停留在建康。

为护得她的安全,司马沅听从了平楚老人的建议,将她托付给了谢如卿。而男女终归有别,为了明月辉的名誉,平楚老人亦清退了她身边的所有人。

其实明月辉身边哪有很多奴仆,除了裴元知配给她的两个暗卫,就剩下忠心耿耿的陈凉真了,司马沅那边终归是更需要他们的,这数个月来,陈凉真数人也一直跟随者司马沅南北奔波。

谢如卿与明月辉进宫各有理由,却一直行动在隐秘之中,属于秘而不宣的事宜。

所以她和谢如卿算是太初宫新的开荒者了,所谓开荒者,也就是诺大一个深宫庭院,竟只有谢如卿、阿言与明月辉三个人。

明月辉之前连死都不怕,面对这种窘境竟然第一次,感到无比地焦灼。

她该怎么办,她该咋整啊……

屋外夏雨震震,明月辉摇着轮椅鬼鬼祟祟地从恭房出来,沿着屋檐底下悄悄咪咪地走——

“夫人!夫人!”突入起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头顶炸开。

明月辉整个背脊一抖,她抬起头来,看见浑身被淋得湿透了,还在愉快修房顶的少年阿言,她只得露出一个无比做作的笑容。

自从她醒来过后,阿言对她称呼就从晋王妃变为了夫人,说是司马沅还未登基,明月辉的身份还没正式盖章戳印之前,叫一句夫人总是没错的。

以前接触不多,她总觉得阿言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是个奇奇怪怪的少年。现在相处得多了,反倒觉得,是个身心健康又老实好玩的好孩子。

就像现在,他顶着大雨修房顶,明明是个苦差事,却那样快乐地朝她挥手,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露出健硕的肌理,这是一种属于自然的美。

听说这个孩子跟着谢如卿一起在洛阳宫廷里囚禁了好多年,非但没有养成那种自怨自艾的古怪脾气,反倒比宫外的孩子更加乐观与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