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幕后黑手

……

互相帮助了一整夜后, 第二天,周逊醒了。

在感觉到身边躺着的人后,周逊又闭上了眼。他的眼睛有点肿,是哭过的模样。他的心里却有些茫然, 也有些恼怒, 因为……

昨晚和他们之间的第一夜, 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时皇帝是很小心温柔的,而且很生涩,两个人一起在被窝里摸索,到头来也把周逊磕得很痛。虽然明明是周逊自己要开始的,可当他疼得直缩、或者有哪怕一点不舒服时,皇帝都会停下来哄他。比起那些话本里所谓“如堕云端”的快乐,他所感受到的,更多的是被拥抱的温柔。

可昨天晚上……直到他哭出来后半醉的皇帝也没有停下来——尽管他一直在亲吻他的眼睛,又或者用吻去封住他还在哭的嘴唇。尽管周逊不得不承认, 最后他确实感到了比上一次更多的……快乐,但光是想起那几句他最后被逼着叫出来的几句带着“宇哥哥”的求饶,他就……

……有点生气。

而且……

很快皇帝也醒了,他们简直是掐着点前后脚醒来的。周逊闭着眼,听着他在自己的耳边说:“阿逊?”

“逊儿?逊儿哥?逊哥儿?逊猫猫?喵喵喵?汪汪汪?媳妇?”

周逊:……居然管我叫狸猫。

他打定了主意铁着心装睡。那边皇帝似乎也明白了自己是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不久之后,周逊就感觉自己的身边一轻……

皇帝居然走了?

周逊:……

皇帝回来时就看见周逊躺在被子里, 一副“我知道我有点无理取闹但忍不住就想生闷气”的、闭着眼装睡的模样。他于是挠了挠头, 上了床,把两个剥了壳的鸡蛋放在对方的眼睛上滚, 小声道:“你放心,一会儿肯定没人能看出来你哭……”

“过……”

周逊总算睁开眼了,皇帝把鸡蛋拿开, 对他灿烂一笑。

皇帝又爬上床开始隔着中衣摸周逊的背,仿佛在顺毛。那件红色的状元袍已经不成样子了,上面全是古怪的痕迹。他讪讪地说:“那个啥,喝酒误事,我……你生气了?我昨天太过分了?”

周逊:……

皇帝:“我以为你很舒服……下次不敢了!”

周逊:……

他过了一会儿,抱着自己的膝盖道:“你为什么变得这么……”

皇帝:“这么?”

周逊憋了半天,才说出一个词来:“熟练了。”

皇帝回答得很坦率:“啊这个,第一次回去之后我记住了每个环节和每个细节,十几次在脑袋里复盘,详细地总结了所有的不足和应有的步骤,并在脑内模拟实验了许多次,我还记住了你的每个比较敏感的地方。并且通过路径进行了复盘……”

周逊:……

皇帝如此简单而直白地描述这档子事,还自称复盘了很多遍……他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脸都快红透了。

“你怎么……”他过了好久,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怎么……算了,我想多了。其实我理解的,你喝醉酒了,才……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最后那句“下次不要这样了”说得又软,又小声。而且说完之后,他又觉得……其实皇帝也没对他怎么样。

“你没想多。”皇帝突然捞起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后颈,“我就是……”

周逊:……

皇帝:“在对你耍流氓,嘿嘿嘿。”

……周逊心里的,皇帝虽然平时看着挺不靠谱,但是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崩塌了。

……他居然会“欺负”我。

虽然之后又被皇帝亲亲抱抱了好一会儿,甜甜蜜蜜了好一会儿。但周逊直到回自己府上时还仍旧处于自己被“耍流氓”了的震惊之中。周逊家门口站着个涂润,周逊远远地就看见,他正站在那里搓手。

见了周逊,涂润的脸上就露出了亮色来。周逊刚要和他打招呼,便听见他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老爷!”

周逊:……

他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老爷?”

“如今你中了状元,是老爷啦!”涂润道,“我也中了功名,虽然是最末等的,但总算有个官儿啦,过两日我便要到外面去做官儿了,所以今日来辞行。”

周逊也向他道别,拿出了些辞别的贺礼给他。涂润又道:“对了,你听说了吗,周采要和尚书家的小姐成亲了,排场搞得可大了,严尚书还拿了张画出来,说什么那是他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传家珍宝,那幅画还是前朝林明熹的作品,说是恩人送给他的,因此他秉承着恩人的恩义什么的,所以即使周采落魄了也不毁约,要把女儿嫁给他……”

他洋洋洒洒地描述了一阵画,说画中的山水,说画的典故,又说那画中乌顶的亭子,又道:“周采真是运气好,有这么个重情重义的老丈人。不过严小姐嫁给周采可就惨了,过几年又要回边疆去,如果是我,我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过苦日子。不过严尚书这么大本事,指不定周采就能留在京城里了。”

涂润说完这些,又想起另一个话题来,挤眉弄眼地问周逊有没有哪位公主千金看上了他。周逊闻言哭笑不得,只好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总算送走了涂润。周逊关上门后,便回了竹语堂。他坐在书房里,将上回小五送回的画拿出来,仔细地看。

看了许久,他将画合上,笑了笑,道:“这幅山水图是林明熹辞官时画给当时的武帝、曾经杀死了自己当皇帝的兄弟篡位成功的平西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林明熹是前朝之臣,武帝却对他亲厚有加。他于是在百般痛苦中画下这幅画辞官,画中所绘的便是旧日京城外的山水,值得一提的是这幅画作于武帝登基后五年,可画上却仍旧是旧时模样的烟波亭——它在武帝进京的战火中被彻底烧毁过一次,后来武帝虽然新建了一座。可原本烟波亭是石青色的顶,那时用的石材已经找不到,只能换成了黑色的顶。可画上的烟波亭却还是旧时石青色的模样。在收到他的寿礼、这幅画后,武帝便让他离开了。也是因为这件事,这幅画分明描绘的是山水无烟波,却被林明熹题为《烟波图》。有些意思。赝品倒被当成了真品,拿出来四处炫耀?”

小多目瞪口呆,他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桩故事,只能讷讷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啊……可石青色和乌色,这么小的差别,居然武帝也发现了?”

“或许聪明人之间都喜欢玩谜题游戏吧,对于武帝而言,林明熹是他无法驯服的属于前朝的兽,他因此很乐意在同他的每一句话里蕴藏谜题的游戏,又或者去解开他的谜题,并将它视作一种驯服的手段。可他并不知道林明熹会玩这样的游戏,却不代表他会一直同他玩下去。因此他将最后的谜题,留在给了自己的辞别之意。在那之后他便随着始终忠于先帝的叛臣谢玉山去开书院了——这是我娘过去和我说的。林家是林明熹后来收养的弃儿的后代,算是林氏后人。她当初也曾是名动江州的才女。”他转身嘱咐小多道,“把这幅画送去京城里最大的拍卖行,多宝阁拍卖。林明熹的遗作是传世的至宝,许多文人墨客都以能收藏到他的作品为荣。想必,会有许多人不吝于为它付出一笔高价吧?到时候的场面,会很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