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设局

晌午前,长安随慕容泓一行回到长乐宫甘露殿,刚行至殿前,远远看到长福拄着扫把冲她打眼色。

“刘公公,奴才内急,想去净房。”长安凑到刘汾身边小声道。

“去吧。”刘汾道。

长安得令回身,却与长寿撞了个正着,“刘公公,奴才也内急。”长寿道。

刘汾挥着拂尘道:“去去去,这眼看着陛下要用膳了,别在杂家面前提内急。”

两人忙一溜烟地跑了。

有长寿跟着,长安便不去长福那边,而是直奔甘露殿后配院角落的净房。

来到净房门前,长安回身瞄一眼紧跟自己的长寿,道:“一起?”

长寿本来还怕她趁机逃了,听她如此提议,反倒有些不自在,道:“你先吧。”

长安瞄一眼他下面,坏笑:“怎么?莫不是净身师父一时手抖,把你给割坏了?我听说要是割坏了,小解时会如天女散花一般有趣。小弟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天女散花什么样呢,寿公公能否让小弟见识一下?”

长寿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粗鄙,一时双颊涨得通红,斥道:“大家都挨过刀,何必如此讥笑旁人?”

长安眨眨眼道:“小弟是挨过刀,但小弟不会天女散花啊。”言讫,她用好奇的目光又扫一眼长寿下面,推门进去。

长寿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某处,心中一阵气恼:天女散花?谁他娘的天女散花了!

想着今日若不证明给她看,凭她那张嘴,备不住不用到傍晚,满甘露殿的宫女太监都会知道他天女散花。如是想着,他便将心一横,推门进房。谁知还没站稳,一股黄色粉末扑面而来,他一惊之下吸入一大口,顿觉不妙,转身就往外奔。然而刚跑到净房外,便觉舌根发麻四肢无力,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哎呀寿公公,你这是怎么了?羊癫疯又犯了吗?”长安一边“惊呼”一边老神在在地将他拖入净房。

长寿意识尚清醒,只是不能动不能语。看着长安将他拖进净房后,就把用来冲洗便盆的水桶提了过来,他惊惧地瞪大眸子,满眼求饶之色。

长安可不管这些,将他麻痹无力的身体推坐起来,一把就将他的头摁进了水桶里。

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冒泡,人却颤动着四肢无力挣扎。此时长安看向长寿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条垂死的狗。

人多脆弱啊,待这些气泡冒完了,命也就差不多没了。

然而长安今天却没打算杀人,她又不是变态连环杀手,没那动不动就杀人的癖好。

长安本想数到六十就把他的头提出来,结果才数到四十,鼻尖便传来一丝尿骚味儿。她低眸一看,只见长寿裤裆里湿了一大片。她嫌恶地皱了皱眉,把他往地上一掼。

长寿仰躺在地上,一边吐水一边无力地大喘气加咳嗽,看他那表情,还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长安见他头脸上的黄色粉末都已被水溶尽了无痕迹,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惨白的脸,轻声嘲笑:“哎呀寿公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这么大的人了还尿一身,啧啧啧!说你天女散花吧,你还不承认!你说你跟着我做什么?跟着我就能保命了?说不定死得更快呢,嗯?”说完调皮地朝他挤挤眼,长安将水桶拎回原处,转身便出了净房。

甘露殿前不见长福人影,长安来到殿后小花园,果见长禄和长福两个正在花亭内等她。

“怎么样?”长安上来就抓了张饼,一边啃一边问。

长福道:“我瞧见了,陛下去鹿苑之后,怿心曾出去过一次,回来时神情有些不自然。宝璐跟她打招呼,她推说身子不适,回寓所去了。”

长安点点头,表示了解。

“安哥,你突然叫长福注意怿心做什么?”长禄问。

“自然有事。你俩吃完了去净房一趟,刚才我回来时寿公公好像出了点状况,大家同在一处当差,力所能及的帮上一把也无妨。”长安卷着饼走了。

长福与长禄面面相觑。

“什么状况啊?安哥怎会叫我们去帮长寿?”长福问。

长禄道:“你没看到他一脸坏相么,估计有好戏可看,快走!”两人将桌子一收拾,飞快地向净房跑去。

太监们住东寓所,宫女们则住在西寓所,彼此间相隔甚远。

宫女们去御前当值是轮班制,不管什么时候,甘露殿和西寓所都是人多眼杂,只有这晌午用饭之时,能得片刻清静。

嘉言急匆匆地从外面归来,掩了房门在屋里焦急徘徊。

不多时,怿心闪了进来。

“如何?弄到药了么?”嘉言迎上前急问。

怿心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递给嘉言。

“这什么东西?”嘉言疑惑。

怿心低声道:“眼下是非常时期,你这药又是要人命的,我在御药房认识的那位公公根本不敢做手脚。好在经他提点,得知宫里还有这东西,听说只要一点儿,便能见效。”

嘉言犹疑地打开瓶塞从中倒出些褐色的粉末来,问:“这东西真能起作用?”

怿心谨慎地看了看窗外,低声道:“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辗转得来的,听说东秦时皇后害瑛贵妃落胎,用的就是这东西。”

嘉言一惊,道:“瑛贵妃不就是当今太后?太后终身无子,莫不是就与此物有关?”

怿心踌躇,道:“这我也不能确定,只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想从药房拿药是绝无可能的。一旦东窗事发那便是掉脑袋的事,没人会为了几两银子冒此风险。”

嘉言咬唇,盯着手中的瓷瓶问:“那人有没有说此药该如何服用?”

“一指甲盖的量,温水送服,半个时辰内即起效。”怿心道。

嘉言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怿心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们都不知落胎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故而服用此药之前,你可千万确定好了不会被人发现。”

嘉言道:“今晚恰好是嘉行和我在甘露殿值夜,晚饭后我会假装身体不适,到时你去替我一替,一晚上时间应是足够了。”

怿心思索着道:“你与嘉行同住一间,只要她不回来,确实没人会来打扰你。只不过,她既是侍女总管,又怎会亲自去给陛下守夜?”

嘉言道:“我们初来乍到,她自然想要表现一番。”

“既如此,那便说好了,今晚嘉行那边我会看着的,你好自为之。”怿心道。

嘉言点点头,握着她的手感激道:“怿心,今日相助之恩,我没齿难忘。”

“都是姐妹,说这个岂不见外?”怿心嗔怪道。

两人谈妥此事,便匆匆出门而去。

长安从衣橱里爬出来,活动一下蜷麻了的四肢,翻窗出去。

慕容泓午憩了半个时辰,起来后去长信宫给太后请个安,一下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