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见鬼

次日一早,嘉容收拾整齐,正准备去茶室当差,刚出门便遇到长福。

“福公公,你怎么来了?”她眨巴着一双恢复了美貌的大眼睛,问。

长福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快跟我走!”

“怎么了?发生何事?”嘉容见他那惶急样,也跟着紧张起来。

“别问了!安哥快不行了!”长福跺脚道。

“什么……什么不行了?是我想的那种不行了吗?可是他昨天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嘉容呆了一呆,那泪珠子就不要钱似的滚了下来,一把扯住长福的袖子连连问道。

看她那样,长福真是心中负罪感爆棚,但想起长安的威胁,又只得硬着心肠道:“就是昨天来看了你,安哥说你脖子上有伤,要去御药房替你求点药膏抹抹。就在去御药房的路上,他被人刺杀了。”

嘉容闻言痛哭失声,长福只得反过来扯着她的袖子一边往东寓所跑一边道:“快点吧,去晚了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两人一路鸡飞狗跳地跑到东寓所,嘉容冲进房中,看到长安面如白纸地闭着眼躺在床上,她悲痛地呜咽一声,一下就扑了上去。长福匆忙间伸出去的手没能拉住她,立刻反应极快往上一抬,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连长福这个四肢健全的人都没能拦住嘉容做那惨绝人寰之事,长安这个躺在床上装昏迷的伤患自然是更加拦不住了。于是……

嘉容刚扑上去准备放声大哭,便听长安“嗷”的一声惨叫。

嘉容惊了一跳,从长安胸前抬起头来看她。

“你压到我的伤口了……”长安龇牙咧嘴道。

“对、对不住。”嘉容哭哭啼啼忙不迭地从她身上爬起来。

“没关系,反正压不压的,我都已经这样了。”长安艰难地抬起手擦擦她脸上的泪珠儿,道“别哭了,我又不是赢烨。要是被赢烨知道你为旁人这样哭,会不高兴的吧。”

嘉容看着长安哭道:“你都快不行了,还担心我会惹他不高兴。长安,你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长安心中一口老血喷出来:特么的居然这时候来给我发好人卡!

“看看你,脖子上的伤还没好,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就算我不在,没人护着你,你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么?长福,去拿一盒丹参川穹膏给嘉容。”长安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道。

“别人的女人,你心疼个什么劲!还把自己命也搭上,图的什么?”长福这会儿演起了黑脸,将药往嘉容手里一塞,硬着心肠瞪了她一眼。

嘉容愧疚地低下头去,泪珠子颗颗砸在手中那只让长安身受重伤的药盒上。

“闭嘴!谁准你凶她了?别以为我快死了就治不了你!你再敢对她无礼,我死了也变成鬼半夜回来摸你的头!我喜欢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从没想过要她回报的。她这样善良这样美好,而我只是个太监,我哪里配得上她?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全须全尾地等到赢烨来接她的那一天,我便死也瞑目了。”长安骂完长福,又看着嘉容,字字深情道。

嘉容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长福心道:好在安哥进宫了,否则,就凭他这张嘴,在外头不定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呢。

恰这时许晋用完早饭端着药过来。嘉容见了,也顾不得羞怯,上前泪水涟涟地问道:“大夫,长安他、他真的没救了么?”

许晋:“……”看看床上向他狂打眼色的某人,他沉默地将药放在桌上。

我可以不拆穿你,但我也不会配合你骗这姑娘,所以我就不开口吧。许晋是这样想的。

然而他的沉默落到嘉容眼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含意。

连大夫都无话可说了,那长安一定是没救了。想到这一点,嘉容难过得无法自已,转身伏在长安的床沿上大哭。

许晋有些看不过去了,端起桌上的药碗对长福道:“把他扶起来喝药。”

“许大夫,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死马当活马医吧,没的浪费了你的药材和工夫。”长安虚弱道。

嘉容闻言,忽然抬起头来,抽抽噎噎地劝长安道:“你就听大夫的话吧,虽然喝了药也不一定能好,可是不喝药肯定不好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别放弃好不好?”

长安作抗拒状:“可是……”

“我喂你喝。”嘉容三两下擦干眼泪,从许晋手中接过药碗。

长福见状,机灵地上前扶起长安。

嘉容吹了吹药,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匙递到长安嘴边,问:“你喝不喝?”

长安感动地看着她,道:“只要是你喂的,毒药我也喝。”

许晋与长福齐齐侧目,现场围观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般地步。

长安老神在在地喝着嘉容喂来的药,脸都不红一下。

见长安在美人的服侍下喝完了药,许晋道:“先别躺下,伤处的药也该换了。”

长安做抗拒状:“换药好疼,反正都是一死,就让我活着时少受点罪吧。”

嘉容忙道:“我给你换,我最会换药了。以前给赢烨换药他曾说最好的大夫都不如我换得好,一点都不疼。”

这大姐居然会换药,倒是省了一番调教。

长安心中松了口气,终于不必在男人面前袒身露体了。虽然她还没发育,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好么,而且是个心理成熟的女人。昨日那般迷糊着也就算了,清醒状态下让她被许晋这样的成熟男人每天两次看光光,她会崩溃的!

这也是她让长福去把嘉容忽悠来的主要目的。以后换药这项重任,就交给这位娇滴滴的大姐啦!

让许晋把伤药和用以包扎的布条都留下后,长安便把他与长福都赶出了门。

嘉容红着脸给长安脱衣服。

长安低头看看她微微颤抖的手指,道:“不过就换个药而已,你怕什么?”

嘉容羞不可抑道:“我不是怕,只是……只是我第一次给赢烨之外的男人脱、脱衣服……”

长安:“……”这大姐是真不知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

脱完了衣服,嘉容羞答答地不敢看长安的身子,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肩上和腰上的药都换了。

长安惬意地眯着眼,心想:这姑娘到底还是有一技之长的,并非一无是处。

换好了药,嘉容将布条缠上长安的伤处,用力一扯。

长安:“……!”

“大姐,你这么用力干嘛?啊啊!轻一点!”长安惨叫。

嘉容扯着布条不放,一脸无辜道:“可是赢烨说如果不绑紧了,布条在伤口磨来磨去,不利于伤口恢复呢。”

“……我这体格能跟赢烨相比吗?快松开,松开!我要痛死了!”长安吸着冷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