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以身涉险

慕容泓下朝回到甘露殿便睡了,直到长安回宫他还未醒。

刘汾见长安回来,忙将她拉到殿外,问她关于越龙之事钟羡回去可有调查出什么结果。

长安道:“他自己都给钟太尉打了个半死,能有什么结果?”

刘汾不免失望。

长安宽慰他道:“现在且不管那么多,只管盯住越龙和寇蓉,只要能抓这两人一个现形,还怕打不开整件事的缺口么?”

刘汾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刘汾进了内殿,长安正想去广膳房看看慕容泓中午吃什么,长禄忽鬼鬼祟祟地凑上来,道:“安哥,借一步说话。”

长安跟着他来到殿后小花园,长禄环顾左右,见无人,这才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递给长安道:“安哥,这是我在郭晴林的房里发现的,我不识字,你看看有没有用?”

长安接过,翻开一看,好像是本日记,记得很简单,某月某日,奉命做了某事,奉命给某人用了某物等等。粗粗一看,像是某位嫔妃的奴才给主人办事的记录簿。虽然其中某些信息串联起来也能看出谋害了某些人的来龙去脉,但那些人好像都是东秦时候的嫔妃,了解这些对现下的局势并无意义。

“这东西你在哪儿找到的?”长安问长禄。

长禄道:“无意中在郭晴林床柱上的暗格里发现的。我见他藏得如此严密,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悄悄带回来了。”

长安闻言,不由又将册子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因为若只是寻常日记,郭晴林根本没必要藏得这么隐蔽。

但看来看去,也只看出当年东秦后宫妃嫔间的明争暗斗以及,这个记日记的人应该是个制毒高手,对药理及各种食物包括常见的花草间相生相克的关系极有研究。通篇看下来,如果日记中这个主人是指当今太后,那么这个记日记的人无疑是她当年的左膀右臂,按时间推算,应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郭晴林如今三十出头,十多年前,他大概也就十多岁。除非他和她一样是个穿越的,否则以当时他的年纪和阅历,这本日记不可能是他记的。

如果不是他记的,又会是谁记的?他又为何要将这样一本记着陈年旧事的册子藏起来呢?东秦都已经亡国了,按道理来说,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已不再有意义,更别说这册子上记着的不过是妃嫔间的勾心斗角。

长安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长禄却期期艾艾地问:“安哥,这上面记着的东西重要吗?够不够……够不够换你把萍儿调到长乐宫来当差?”

长安抬头看他,十四岁的少年眼白湛蓝,机灵中透着一丝未泯的单纯和真实,小心翼翼而又满怀希冀地看着她。

到底是相处了快一年的人,这孩子的身世又足够可怜,长安不忍看他这样继续玩火下去,遂将册子还给他,道:“够,你尽快将这册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然后与郭晴林断了,我自会设法将萍儿调离广膳房。”

长禄大喜,忙不迭地向她作揖,道:“谢谢安哥,谢谢安哥!”他一连说了两遍。

长安又好气又好笑,斥道:“下不为例。”

“是!”长禄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打发了长禄,长安去到广膳房,自己动嘴让御厨动手,做了一份山药虾仁蘑菇浓汤并一份糯米烧麦,然后拎着食盒去了甘露殿。

是时慕容泓已经醒了,正靠坐在榻上由宫女伺候着净面,见长安进来,心不在焉地问了句:“刚回来?”

长安嬉皮笑脸道:“怎么可能?他钟羡又不是国宝,值得奴才看到现在?奴才是给您做午膳去了。”她献宝一般从身后拎出食盒。

慕容泓瞟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哪边都不耽误。”

长安:“……”

“奴才去看他,不也是为了您去探一探他们父子的虚实么?您倒还埋怨上了。”长安一边将汤和烧麦从食盒中端出来一边道,“今天钟太尉是在朝上立了什么功呀?您还给他封个定国公。”

“他那把剑今天可在殿上见了血了,朕再不加以安抚,难保他斩完佞臣之后,下一个就该来斩朕这个昏君了。”慕容泓闲闲道。

长安见宫女等人都退出去了,便端着烧麦来到榻边上,抿着唇笑道:“是呀,所以您就给他来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权势滔天,风口浪尖。”

慕容泓横她一眼,眉目间春光流丽,道:“就你聪明!”

“奴才不聪明,奴才能干。”长安将烧麦高举至慕容泓面前。

“这什么东西。”慕容泓之前没见过烧麦,如今见了这怪模怪样的东西,自然要问长安。

“回皇上,这叫五谷丰登。您看它这模样像不像袋子里装满了粮食?满得都快溢出来了。”长安道。

慕容泓煞有兴趣地拈起一只小巧玲珑的烧麦,睇着长安道:“也不知你这奴才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奇巧心思。”

长安忙狗腿道:“这也就在您身上,在别处奴才是半分心思都没有的。”

慕容泓没理她,咬了一口烧麦细品。

长安在一旁观察着他的反应,这烧麦里糯米、青豆、胡萝卜和玉米粒虽然都不是荤腥,但却是用瑶柱汤拌过的。

慕容泓吃东西的时候眼眉低垂不见表情,也不知品出来还是没品出来?但他将那只烧麦都吃完了,末了留了句“还不错”的评价。

长安松了口气,不是她想抓住他的胃,她只希望这小病鸡好好吃饭,快点好起来要紧。下半辈子还指着他升官发财呢。

“钟羡伤得如何?”慕容泓问。

他这一问长安脑海中顿时闪过解绷带时钟羡那明明害羞却又强忍着的俊秀侧面,以及那漂亮结实的性感肉体……尼玛这要放到上辈子,她哪怕倾家荡产也得把他睡了啊。

可是这辈子,一个权臣之子,一个太监,要怎么才能滚到一张床上去?就算他同意,她也是不敢的。毕竟,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那就等同于将性命交到他手上了。虽然目前看来,他的确是个君子,是个好人。然而,这跟让她把性命交到他手上是两码事。

想到这一点长安就恨不能捶胸顿足。出一回神,她一抬头,发现慕容泓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陛下,奴才想了又想,觉着在您用膳的时候还是不能跟您汇报这事。等您用完膳再听奴才慢慢道来吧。”长安一本正经却又小心可意地将汤递到他手边。

看着这奴才心口不一的模样,慕容泓瞄一眼不远处插在瓶子里的戒尺,也觉着自己应该快点好起来才行。别的可以忍,手痒真的不能忍啊。

……

今晚轮到长禄值夜。傍晚,长安出了甘露殿,准备回去享受她的独处时光了,迎面碰上长福,便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去?在这磨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