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挑拨离间

赢烨正在气头上,没心情见冯得龙,便问进来禀报之人:“他有什么事?”

那士兵道:“冯将军没具体说,只说是有要事。”

赢烨想着兖州的局面还要靠他去收拾,遂道:“叫他进来。”自己转身回到主座上坐下。

冯得龙进得殿来,见殿中椅倒桌翻一片狼藉,一抬头又见长安正跪在主座之下的阶旁,当即也顾不上别的,上前行礼道:“陛下,此人对末将之子下毒,如今犬子危在旦夕,还请陛下准许末将将此人带回府中为犬子解毒。”

赢烨闻言,皱眉看向跪在阶下的长安。

长安先是一副茫然不解之相,见赢烨看她,忙辩解道:“陛下,奴才冤枉,奴才已是阶下之囚,如何还能对冯公子下毒?请陛下明鉴。”

“你还敢抵赖!明明是你自己亲口承认在赵王寿宴之上对士齐和士良都下了毒,为报复我等迎了陛下前来捉住了钟羡,你还特意将士齐叫去牢里以言语刺激他以催进毒发过程,如今却又矢口否认。”冯得龙抬头向赢烨抱拳道“陛下,犬子与此人打过交道,知晓此人心计甚深,如今他这般作为更是显得居心叵测,还请陛下千万不要受他蒙蔽。”

“陛下,奴才冤枉。”长安赶紧朝赢烨一个头磕在地上,做出全然臣服之状,惶急道“奴才叫冯公子去牢中,不过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将赵王书房有密室之事告知陛下。奴才是这样想的,能被赵王藏在书房密室之中的东西,定然对赵王乃至整个兖州都十分重要。这个密室是奴才发现后告知冯公子的,若是他将此秘密告诉了您,那么这个功劳也该有奴才一份,若是他没有将此秘密告知您,那么奴才可以用不揭发他为条件让他自行来向陛下坦白,以此换奴才一个生机。至于冯将军说什么刺激毒发,奴才真的不知所云。”

冯士齐方才在牢中的反应让长安验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赵王密室中关押的的确是冯士齐的亲娘,冯得龙的女人。她猜测冯得龙投靠赢烨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作为一个男人,她赌冯得龙不管是以什么理由投靠的赢烨,他绝对说不出‘刘璋抢了我的女人,我不敢也没这个能力去抢回来,所以我要背叛他’这样的话。如今她将这个秘密挑明了,看冯得龙怎么解释这密室之事?即便他能让赢烨相信密室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是他的女人,那么赢烨也定然会对他投靠自己的诚意产生怀疑。

没错,她今夜要做之事,就是当面离间这两人的关系。冯得龙当初能为了自己的女人背叛刘璋,如今,焉知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而再次背叛赢烨呢?

不出所料,冯得龙听长安突然提起赵王书房的密室,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赢烨虽脑子不见得有多灵光,眼神却好使得很,冯得龙这表情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问:“赵王书房有个密室?”

“陛下,此人是在混淆视听转移视线,您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冯得龙道。

赢烨面色一沉。

长安维持着额头抵在地上的姿势,唇角却弧度极轻地弯了一下,心道:冯得龙,你慌了。要自己亲手剥下自己道貌岸然之下的遮羞布,很难吧!

“你的意思是,他在胡说,赵王书房根本没有密室?”赢烨再问冯得龙。

“奴才万死不敢欺骗陛下,赵王书房书桌后那道屏风便是地道入口,陛下若不信,尽可派人去查看。”长安抢在冯得龙开口前表忠心道。

冯得龙主动交代的先机又被长安抢去,面色难看至极。

赢烨的面色也未比他好看多少。

事到如今,冯得龙知道再遮掩下去只会弄巧成拙,遂抱拳道:“陛下,刘璋书房中确实有一间密室,但里面并非存放的什么重要之物,而是……一个女人。”

“既如此,为何要对朕隐瞒?”

冯得龙沉默了一下,道:“末将曾有个妾室,十数年前突然失踪,外间传言她与人私奔,但末将一直未能找到她的下落。前不久犬子在赵王书房下面的密室中发现了她。”

“也就是说,这个密室里关着的其实是你失踪的妾室。刘璋既然觊觎你的女人,你总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吧,在此之前,你就不曾怀疑过他?”赢烨问。

冯得龙眉眼低垂,道:“怀疑过,但,因为一直没能找到她,所以,怀疑,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

赢烨见面前有一碗酒,习惯性地端起来想喝,想起长安的话,又放下,道:“来人。”

门外进来一位校尉。

赢烨吩咐道:“带几个人去把刘璋书房屏风下面的密室搜一下。”

见他如此,长安知道虽然冯得龙言语中尽量淡化了妾室一事对他自己的影响,但赢烨已经不那么相信他了,所以才会派人去搜查密室。真说起来,赢烨和嘉容这对夫妻的情商还真是有的一拼,嘉容反正傻白甜且不去说她,这赢烨作为一个上位者,在事实未明之前居然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手下的怀疑与不信任。不过也好在他有这些缺点,如若不然,这么能打,谋略又好,这天下还有慕容泓什么事?

“你是否知道密室之中关着的是个女人?”赢烨又将目光投向地上的长安。

长安暗忖:这赢烨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若是她知道密室中关着的是冯得龙的妾室,那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无疑就是当面挑拨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

“奴才不知,奴才叫冯公子过来就是想问他密室之事,他不肯说,奴才正在猜测密室中是什么东西时,他忽然暴怒,接着口吐鲜血,奴才委实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长安道。

冯得龙已经从冯士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如今听长安这般抵赖,真恨不能上去一脚踢死她。

“陛下,此人给犬子下的是延时发作的毒药,士齐已然毒发命在旦夕,士良也被大夫诊出脉象异常。陛下若要问责密室之事,末将一力承担,还请陛下先让末将将此人带回去为犬子解毒。”想起自己出来之前冯士齐的惨状以及大夫的束手无策,冯得龙开始着急起来。

“陛下明鉴,在您把奴才抓起来之前,奴才与冯士齐乃是合作同盟关系,奴才对他是十分信任的,甚至连刘璋寿宴的事都交由他去善后,奴才又怎会对他下毒?”长安一边努力为自己辩解一边又不动声色地给冯氏兄弟扣上一顶背叛同盟的帽子。

“正是因为你对他下了毒,所以你才会让他去善后。若没有这回事,他又岂会指认是你对他下毒?”冯得龙逼问道。

“冯将军,做人可要讲良心,你回去问问冯公子,当日我给他解药,是不是把整瓶药都给他了?他留下的那些人必然也都服了我给的解药,若是解药中有毒,他们必然也会中毒,他们出现中毒的症状了吗?”长安故意模糊给冯氏兄弟的那两粒药是自己亲手喂他们服下的这一事实,反正当时赢烨和冯得龙都不在场,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形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