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钟羡的表白(第2/3页)

长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说,他在……”长安面上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手下却猛然发力,顾不得自己也有被抹脖子的风险,双手抱住罗泰的右臂狠狠往上一推,雪亮的利刃划过她的脖颈插入罗泰的脖子,滚烫的鲜血霎时溅了她一脸。

钟羡方才与长安四目相对之时虽是看懂了她的眼神,知道她另有安排,却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大惊之下唯恐罗泰这一下不死,将手中长刀狠狠向罗泰掷去。与此同时,罗泰也扣下了手中弩机机关,钟羡应声而倒。

一切都发生在交睫之间。

罗泰颈部被刺穿,头上又中了一刀,大睁着双眼仰面倒在了床上,死不瞑目。

长安捂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见没有血液喷溅之感,知道没伤到动脉,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推开罗泰的胳膊下床去看钟羡的状况。

弩箭有没有射中要害另说,罗泰的弩箭,上面能不喂毒吗?

殊不料她虽休养了几天,但因失血过多而虚弱下去的身体根本不是这短短几天便能补回来的,更何况方才那一下已是用尽了她的全力,故而她这下床一站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又摔倒在地,胸上伤口一时痛不可抑。

原本倒在地上的钟羡倒是又挣扎着爬起身来,踉跄过来扶起长安,问:“你怎样,脖颈上的伤……”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中箭?”长安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急切问道。

钟羡摇头道:“没有。”

“那你刚才摔倒……”

“不过是闪避时腿软了一下罢了。”钟羡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长安怔了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两个都重伤在身朝不保夕的人,只因为有彼此在身边,便依旧能在极痛中绽开最美的笑容来。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趁那些出去采买的人还没回来。”钟羡道。

“嗯。你先去找一套衣服穿上,外头太冷,别再冻病了。”长安道。

钟羡去找衣服的时候,长安拖着病弱的身体自己找了些布条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裹了起来,又拿了罗泰的包袱和弩机,然后和钟羡互相扶持着出了小院。

这小院孤零零地建在半山腰上,难怪被罗泰选中做了栖身之所。两人不敢往有脚印的那条下山之路上走,而是从小院背后的山林中往山下行去。

林深雪厚,两人又皆是重伤之身,一路跌跌撞撞,个中艰辛无需详述。

好容易到了山下,长安已经耗尽了力气,怎么也走不动了。钟羡见状,蹲下身子道:“来,我背你。”

“不必了。”长安一边喘气一边看着远处疲惫地笑道,“不管是回剑川还是回兖州,我想,我们都不必走路去了。”

钟羡闻言,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一瞧,只见一大片人马黑压压地向这边驰来。

未几,那批人马到了近处停了下来,为首的正是赢烨。而他身后人群中的耿全等人见了钟羡和长安,激动地跳下马跑了过来,向钟羡行礼道:“少爷,属下回去时不见您和安公公,可急死了。”

长安仰头看着马上沉默不语的赢烨,虚弱道:“陛下,不管您是来抓我们回去还是送我们去兖州的,请借一步说话。”

赢烨下了马,长安松了钟羡的扶持,捂着胸口艰难地跟着他走到一旁,面白唇青地问道:“陛下,几日前山道上那帮人截杀我与钟羡时,曾有人在一旁的树林中向钟羡放冷箭,后来那些截杀我们的人派出几人去抓那放箭之人,不知此人可有落在陛下手中?”

赢烨看着她,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模样,道:“没有,你问此事做什么?”

“只因当时钟羡将我护在身后,所以那人放出的箭矢误伤了我,过后我们遇到了曾在东秦宫中当过差的太监罗泰,得知射我之箭上面所带的毒,与射杀慕容泓兄长慕容渊箭上之毒是同一种。”长安道。

赢烨闻言,目光顿时凝重起来,问:“果真如此?”

长安点头,道:“幸好我身子单薄,那箭穿体而过,箭头没有停留在我体内,所以才保了这条命下来。但是由此可见,慕容渊的死,确实是另有隐情,毕竟,亚父大人既然已经派人截杀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派一人从旁放冷箭了。”

赢烨握了握拳,侧过身去,不语。

“陛下,您也看见了,您不过是要放我和钟羡回兖州,便如此的阻碍重重,就更遑论要平安顺利地将皇后从大龑宫中救回来了。我若此番能回去,定将您的扳指转交给她,有您的贴身之物在身边,想必也能聊慰皇后娘娘相思之苦了。而您的这番放生之恩,我也必当报答于娘娘身上,断不会让她在宫中再受欺凌。”长安诚恳道。

赢烨转过身来,一把揪过长安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俯下脸道:“你给朕记住,你最好说到做到,如若不然,纵然千里之外,朕要取你性命,亦易如反掌。”

长安道:“奴才绝不敢背弃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句话说到底,此番是陛下主动放奴才和钟羡回去的,若将来陛下发现奴才出尔反尔,只要使个反间计,说奴才是您故意放回去做内奸的,奴才还有活路么?”

赢烨眸中最后一缕疑虑和挣扎也彻底消泯在长安的这句话中,他松开长安,转身吩咐手下道:“去前面镇上赶辆马车过来。”

没过多久,长安和钟羡便坐上了马车,由赢烨亲自带人护送着向兖益边界进发。

长安疲累不堪,头靠在马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下下磕着车板,脑中却在想着回去之后的事。

赢烨此人对嘉容虽然情重,可他同时也是一个极容易受旁人蛊惑的人。此番他前来寻他们,见面的瞬间她便看出来他挣扎在究竟是带他们回剑川,还是放他们回兖州的两难选择之中,所以她先发制人,从感情和现实上双管齐下,说动了他放他们回兖州。

但孟槐序看起来在赢烨心中也颇有地位,待赢烨回去之后,若孟槐序日夜进言,难保赢烨不会出尔反尔使反间计诬陷她和钟羡,这样的诬陷,光靠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毕竟,谁能相信赢烨放了他俩,纯粹就因为担心嘉容在宫中受苦呢?

所以,回到大龑,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后头她和钟羡所要面临的危险,并不比在赢烨手中要少……

正胡思乱想间,手背上忽觉一暖。

她回过头来,见钟羡一手搭在她手上,正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头磕在车板上不疼吗?若是坐不住,靠我身上吧。”随着车帘被风掀动而忽明忽暗的车厢内,他一双黑眸沉稳如山,却又温暖如春。

“好。”长安坐直身子,正准备挪到他身边去,他却自己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