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借宿(第2/2页)

当初那一箭是阴差阳错之下为他挡的,但长安觉着,若是此刻再来一次,也许她会心甘情愿为他去挡。她心里清楚这种感觉与爱情无关,这是两个人之间比爱情更为赤诚纯粹的一种感情,这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的一种感情,也是只有钟羡这般拥有赤诚之心的人,才能交付得起的一种感情。

于是她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你也要好好的,因为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最终长安还是跟着钟羡去了太尉府,钟羡让管家钟硕在西院收拾一间房出来让长安入住。

得到钟羡回府的消息时钟夫人都已经上床了,听闻钟羡带了个人回来住,又爬起来问贴身丫鬟:“什么人?”

丫鬟道:“奴婢不清楚。”

钟夫人思虑一番,吩咐丫鬟道:“既然是少爷带回来的客人,切不可怠慢了,将厨下给少爷做的宵夜送一份去西院,你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丫鬟应声去了。

钟夫人靠在床头忧虑地喃喃道:“可千万别又是那个太监……”

收拾房间需要时间,于是长安便先去找了自来了盛京之后还未见过面的纪晴桐。

因时辰已晚,此处又是太尉府,她也不想因自己的孟浪行为让纪晴桐受人指点,遂不打算进门,见她屋里还亮着灯,便去她窗下叩了叩窗户。

房里纪晴桐正在灯下做针线,见大半夜的还有人敲窗户,心道蹊跷。转念想想这里是太尉府,她在此住了一段时间,知道这太尉府规矩甚严,应当不会有什么宵小作怪,便放下针线起身去打开窗户。

看到外头站着的那个人,她一时僵住,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长安笑道:“傻姑娘,怎么,不过月余不见便不认得我了?”

纪晴桐回过神来,双颊飞红明眸微润,又是高兴又是激动道:“安公子,你怎会来此?”许是当初安一隅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导致她如今纵知道了长安的太监身份,还是习惯叫她安公子。

“今夜没有回宫,来此借宿一宿。”长安看了看房里,问她“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想我?”

纪晴桐羞得侧过身去,低垂着小脸道:“我在给我弟弟做鞋。”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原本……原本也想给你做的,可是我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

长安看着她映着月光的侧脸,睫毛纤长红唇娇艳,颊上肌肤更是堆雪砌玉一般洁白无瑕,当真是美艳动人,心中不免暗暗感慨:不得不说,在这般封建社会做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真的是太幸福了!

“鞋子就不用了,今天送来的那二十匹绸缎你收到了么?”长安稳了稳被美色迷到的心神,问。

纪晴桐点头道:“收到了。”

“女子用的那十匹你看着喜欢的就用来做衣裳,不喜欢的用来做鞋面,男人用的那十匹你挑三匹给你弟弟做衣裳,剩下的给我做。你也别累着,问府里借针线上的丫鬟帮帮忙,算工钱给她们便是了。”长安道。

纪晴桐迟疑了一下,回过脸来看着长安道:“我弟弟托了钟公子,去求是学院读书去了。”

长安道:“我知道。”

“这都是你的情面。”纪晴桐抿了抿唇,继续道“我们姐弟欠你这么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才好,委实是……觉着亏欠得很。”

“想报答我啊,太简单了。”长安左右一顾,见夜深人静无人走动,便腆着脸压低了声音道“给我亲一下就算你报答我了。”

纪晴桐:“……”

短暂的愣怔过后,她垂下小脸,既羞且慌,道:“安公子,你、你别开玩笑了。”

“你瞧瞧,你说无路可走,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又不敢走,以后就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已派人在寻摸宅子,你且在此忍耐一下,待我买下宅子便来接你。”长安道“就这样,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安公子!”纪晴桐见她转身要走,忙唤住她。

长安回头,问:“何事?”

“既要做衣裳,不知你身高尺寸,如何做呢?”纪晴桐强抑着羞涩道。

“不妨事,明天我派人拿一件我的衣裳过来,让她们比照着尺寸做便是了。”长安说罢,挥挥手欲走。

“安公子。”纪晴桐又叫住她。

长安再次回头。

“你稍等一下。”纪晴桐转身去到房里,不一会儿又来到窗前,递出一枚荷包,小声道“我为你做了一枚荷包,针线粗陋,你别嫌弃。”

长安伸手接过,光线昏暗,也看不清花纹颜色,她笑道:“你怎知我正缺个荷包呢?真是个可意的人儿。你放心,只消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纪晴桐被她低低的声调一撩,又羞红了脸。

“还有什么话说么?”长安问。

纪晴桐摇头。

“那我真走了啊。”长安道。

纪晴桐轻点了点头。

长安看着她那温柔的模样,心道: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温良贤淑的女人,这般乖顺听话,确实招人疼。

纪晴桐目送长安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中的花树那头,彻底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关上窗。

她坐回灯下拿起绣了一半的鞋面,心中那因得见长安而漾起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复。她伸手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自己方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送他荷包的一幕,忽有些无地自容地趴在了桌上,将脸埋进臂弯里面。

长安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刚转过一个道口,忽见不远处一人跌跌撞撞而来,身形鬼魅。她立即站住,喝问:“是谁?”

那人脚步一停,顿了顿,有些惊讶道:“安公公?”

长安听是李展的声音,绷起的神经松懈下来,问:“你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喝多了?”

李展也不言语,默默走近。

长安敏锐地发现随着他的靠近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味,遂问:“怎么?这是被打了?”

李展点头。

“怎么回事?”长安脸沉了下来。

李展羞愧地低着头道:“我遇着以前常在一起玩的一个人,他对我也甚是客气,今日他引我去赌坊玩骰子,我去了,结果不到片刻便将身上银子输了个精光。我觉着那摇骰子的荷官有问题,他反带着人嘲笑我败落穷酸,这么点钱都输不起,我与他理论,赌坊的打手出来打我,我才知他们原是一伙的。我雇的那几名汉子打不过人家,就……”

长安瞧着他那狼狈样,叹了口气,道:“来我房里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