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桃花

钟羡那样和女人睡一张床还规规矩矩不逾雷池半步的男人简直是国宝!

次日一早,长安在慕容泓的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脖颈上那枚除非穿高领毛衣否则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吻痕,恨恨地想。

慕容泓昨晚奏折没批完就上床陪长安,今早还未到寅时便起来继续批阅奏折了,眼角余光接受到一旁长安死亡射线一般的目光扫视,他侧过脸笑道:“你过来,朕教你一招,保证可以完美掩饰。”

长安瞪着他没好气道:“我信你才怪,你若有这办法,自己何必还围着纱巾呢。”

慕容泓神秘兮兮:“这方法只对你有用,对朕不管用。”

长安半信半疑地来到他身边。

“蹲下来。”慕容泓道。

长安不情不愿地蹲下。

慕容泓侧过身,一手固定住长安的下颌,一手执笔,飞快地在她额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后一脸自得。

长安生气地打开他还托着她下颌的手,道:“就知道不能相信你。”

“谁说的,你自己去看。”慕容泓不服气道。

长安再次跑到他的镜前一照,见自己额上用朱砂写了“如朕亲临”四个字。

“如此,不管什么人见到你都得先下跪行礼,自然也就没人顾得上看你的脖子了。”慕容泓语调中难掩笑意。

“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长安转身去他的浴房用冷水将额头上的字迹洗干净。

慕容泓见她像是真的动气的模样,一时有些心虚,待她从浴房出来后,他道:“要不朕在你脖子上画一枝桃花吧,定能完美遮掩。”

长安在心里权衡一下利弊,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在甘露殿睡了一夜,脖子上多出一枝桃花,总比在甘露殿睡了一夜,脖子上多出一枚吻痕要好解释得多。

慕容泓见长安同意了,遂放下笔,让长安仰着脖子,琢磨如何构图。

长安身高比一般女子高,脖颈也生得修长,这般仰着的时候,不论是姿态还是模样都极为勾人。而慕容泓看着看着,也就又亲了上去。

“你还来?!”长安怒而推他。

慕容泓抱紧她不放,在她颈间笑着道:“一枝桃花呢,只遮掩一枚红痕岂不浪费?”

长安心中老泪纵横:你丫一猫系男,好好把你厚颜黏人的一面藏起来不行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日司隶部的人都发现安公公脖颈上画了一枝清艳绝俗的桃花,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让人纵使心中再好奇都不敢上前多问一句。长安遂得安宁。

辰时末,葛月江忽然来报,说是水井坊的牢头和厨子主动交代了下药杀人始末,说是受人指使,但不肯说是受谁指使,问长安要不要亲自去审一审。

长安摆摆手,对葛月江道:“既然还不肯交代,那就先关着吧,不着急。”

从慕容泓那里知道了梁王父子的底细之后,这与张君柏的初次交锋,她已是胜券在握。

到了饭点,长安刚走出司隶部的大门准备回自己宅子里去吃饭,钟羡叫住了她。

乍看到长安脖子上那枝分外扎眼的桃花,他也是惊奇了一瞬,不过他并没能认出这是慕容泓的手笔。慕容泓那样的人,就算平日作画也不会拿出来请人赏鉴,所以钟羡认得他的字,却认不得他的画,只当是长安一时兴起又整新花样,遂也没有多问,只道:“那日你托付我之事,我已着手去做了,恰我爹手下还有几位尚未婚配年少有为的将领,品貌家世都是上佳的,你要不要寻个时间亲自过去看看?”

长安失笑,道:“又不是我嫁,我看什么。改日寻个地方,我带纪姑娘过去让她自己相看去。”

钟羡看她一眼,微有些诧异道:“你倒是开明。”

“这不是开明,而是本应如此。你想啊,这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谁能替另外一个人做主负责啊?就该让人自己相看做决定去,如此,以后不管过得是好是坏,是苦是甜,都怨不着别人不是?”长安道。

钟羡愣了一刹,不知想到什么,粲然一笑,道:“你说得极是。”

长安何其敏锐之人,岂能感觉不出他这一笑一语都别具深意,于是紧接着道:“不过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这终身大事还是听你爹娘的比较好。”

“为何?”钟羡皱眉。

长安头头是道地分析给他听:“我方才说的那是小门小户小夫妻配对,既是小门小户,每天睁眼不过是三两个人吃喝拉撒睡的事,只消能挣到银子,闭着眼都能给办了。可你就不一样啦,作为太尉大人的独子,将来你要继承的可是整个定国公府,你若是找个不善理家的抑或对中馈之事不感兴趣的妻子,整个钟府岂不乱套?所以说,为着你后半世生活安稳,这娶妻之事,你还就得听你爹娘的。”

钟羡十分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别过脸道:“不是在说纪姑娘的事么,怎么又说起我来了。”

“好吧,不说不说。我回我自己的宅子里去吃饭,你要一起吗?”长安问。

她本来就是说句客气话,谁知钟羡却点头道:“也好,相看之事也需得好生议议。”

两人一同上了长安那辆小小的马车往安府去,长安问他:“你可有与那几名将领说起纪姑娘之事?”

钟羡摇头,道:“我只字未曾与他们提及,想着等你这边敲定了人选再说也不迟。”

长安甚觉满意,笑道:“想不到你考虑得倒也细致。”

钟羡正经道:“不是我细致,而是纪姑娘模样难得,若是提前与他们说了,让他们心中有了念想,到时候又不成的话,岂不是给人凭添烦恼么。”

长安眉一挑,玩笑道:“既然连你都觉着她难得,不若你将她收了吧。给你做妾,大抵比给旁人做妻还更让我放心些。”

钟羡脸一板,道:“你又没正形了。”说完不等长安回应,他自己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侧过脸去看窗外时,那眉头倒又舒展起来。

长安看着他那样儿,再想想宫里那只喜怒无常的小瘦鸡,暗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心又何尝不是?

长安这窝是刚搭起来的,纪晴桐又是钟羡见过的,所以长安也没那么多忌讳,到了安府带着钟羡直接往后院走。

进了二门没一会儿就遇上刚从小厨房端了饭菜出来的薛红药。经过上次相谈,薛红药知道长安对她并无非分之想,态度有所转变,私下里见了长安也会马马虎虎打个招呼了,而今见长安身边还跟着钟羡,顿时故态萌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长安瞠目,对钟羡都这般态度,这姑娘的行为怕也只有对男人过敏能解释了。

纪晴桐表现就比她好得多了,虽然她自幼接受的教育也是不能见外男,但她感念钟府之前的收留以及钟羡帮助纪行龙去求是书院读书的恩情,所以虽然只在一开始出来与钟羡打了个招呼,但在没有准备长安会带人回来吃饭的情况下还是将两人的午饭安排得丰盛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