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老三的秘密(第2/2页)

初相识时长安迫他说话,觉得他似乎很不喜欢与人交流,此时倒又发现,只消不要他开口说话,他其实还是能够正常交流的。

“报仇无意义?琴又有何意义?”

这回云胡沉默了较长时间,才用草叶摆道:“琴在,人在。”

长安歪着头看他,在地上摆:“下一句是否是琴毁,人亡?”

云胡默默点头。

长安叹气,连慕容泓都知道殊言琴是岳州云家的,可见这把琴对云家有多重要。琴在人在,琴毁人亡,若长安没猜错,这大约是云家的祖训吧。

所以这云胡哪怕沦落为仆也要拿回云家的琴,因为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活得偏执,但也单纯。

“我既答应会替你取回琴来,便一定会为你取来。你无谓心思烦闷长夜难眠。”长安说罢,也未多留,转身回去。

走得几步,听闻身后有人跟着。云胡他跛脚,走路无法控制脚步声,夜深人静听来十分明显。

长安回身,果见是云胡跟在她后面。

“还有事?”她问。

云胡微微低着头,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她。

此情此景,难免就让长安想起了那个雨夜,有人追她到树下,也递给她一盏灯笼,还塞给她一把伞。她便在那人走后,破涕为笑。觉得这辈子有人予她遮风挡雨的伞,有人予她照亮前路的灯,那么就算再苦再难,她也能坚持走下去。

但最终,她还是为了种种原因,走出了他那把伞所撑起的天空,偏离了他那盏灯所照明的道路。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硬硬心肠,听他的话离开。

心头酸楚难言,她却平静地对云胡道:“你留着吧,我胆子应该比你大些。”说完她甚至还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长安还在用早膳,龙霜便来报道:“千岁,陈若霖在院外等您。”

长安吃着海鲜馄饨,不紧不慢地问:“他可有说所为何事?”

龙霜道:“他说福王召见他,问千岁可要一同前往?”

长安用完早膳,整理一下衣冠来到院外,见陈若霖手中甩着一条开满了花的树藤,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你见个爹还要拉着我去,怎么,这么大了,还见爹怵呢?”长安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问道。

陈若霖听到她声音,转过身来笑得灿烂,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我爹使人来叫我去见他。我还真有点发怵,急需千岁壮胆。”

“壮胆行啊,两个条件,一寻人,二寻物。”长安直截了当道。

“没问题。”陈若霖比她还爽快,一口就应下了,“那我们现在去王府?”

长安下颌一抬:“带路。”

长安顶着九千岁的名头,就算陈宝琛再不待见她,也不得不大开王府中门来迎她。陈若霖跟在她身后,在一众兄弟与世家贵族及福王的注视下从中门进了王府。

按道理说长安是九千岁,普天下身份比她高的唯有万岁,那应该是福王给她行礼才对。可待两人真正见了面,不等福王有所表示,长安便抢先一步去向福王作了个揖,口中道:“长安见过王爷。”

见她如此乖觉,福州众人心中甚觉满意。陈宝琛老脸保住自然也是通身舒泰,嘴上却道:“诶呀,千岁何以对本王行此大礼?你是九千岁,按理应当本王给你行礼才是。”

长安忙笑着道:“可使不得,杂家来福州之前陛下便叮嘱过了,说王爷乃是先帝的忘年之交,杂家若见了王爷,定要秉子侄礼才是。”

众:“……”一个太监给一州藩王秉子侄礼,怎么听怎么别扭,可这话语里头又挑不出错处来。

陈宝琛毕竟年纪大了,知道什么该计较什么不该计较,也就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用老人特有的缓慢语速慢腾腾地直切主题道:“本王知道九千岁是为巡查盐道而来,本王作为朝廷治下的藩地之主,对陛下的旨意自然是无有不从。本来此事是交给十五去办的,没想到九千岁来了数日,他带着千岁走街过巷斗鸡走马,唯独不带千岁去巡视盐场。本王对他甚是失望,此番本是想叫他过来做个交代,既然千岁与他一同来了,正好问问千岁,这盐务一事,千岁预备从何处查起?”

“此事不怪十五,是杂家自己不想去盐场巡视,毕竟杂家听闻前不久盐场刚刚出过人命,杂家不想去冒这个险。至于盐务么,杂家也没想亲自动手去查,一切就都拜托王爷了。”长安笑眯眯道。

这话让陈宝琛听得微愣,他掀开耷拉的眼皮看着长安,问:“不知千岁此言何意?”

“杂家的意思是,不管这盐务因何混乱凋敝,既然杂家来了,那王爷势必会帮助杂家整顿清楚的。”长安道。

陈宝琛略显浑浊的眼珠子顿了顿,道:“你们都退下。”

满厅的人瞬间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厅堂中只剩陈宝琛与长安两人。

“千岁话中有话,本王年迈昏聩,听不明白,可否请千岁明示?”陈宝琛盯着长安。

长安自座位上起身,来到陈宝琛身前,微微俯下身低声问:“王爷可知,您尚有一重孙流落在盛京?”

陈宝琛道:“本王儿孙众多,他们若在外乱来,本王自然也不能尽知。”

长安笑道:“王爷说笑了,若只是陈家子孙在外胡搞生出来的外室子,又怎值得杂家在王爷面前提这一嘴?可若我告诉您,您这个重孙子,是端王呢?”

陈宝琛愣了一愣,猛然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