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再次回京

陈若霖的确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得了长安的人便没再阻她回京,只是派了五十护卫给她。长安回来时不会再带慕容泓的人,这五十人是保她返程安全的。

此番回去,她身边的人除了吉祥和云胡一个都没带,她原本想将太瘦带回去,陈若霖不让,也就罢了。再有就是包括龙霜在内的那两百人。至于袁冲那些人,她让他们留下保护薛红药和圆圆他们。

五月初三,长安启程。

薛红药圆圆和老薛他们都来送她,长安让他们不必远送,于是一行只送到瀛园的山脚下。

告别过后,长安走出去一段路,骑在马上回望,薛红药抱着蕃蕃面朝着她这边,一动不动,八成又在掉金豆子了。老薛圆圆他们都在冲她挥手,袁俊那小子双手搭在嘴边做喇叭状冲她大喊:“安公公,早些回来!”

长安也冲他们挥了挥手,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继续策马向前。

谁说这些人是累赘呢?他们给她家的感觉。此番回去和慕容泓做了了断,余生就和他们在一起吧,不管去哪都带着。

陈若霖将长安送到榕城外,摸着她的脸叮嘱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九月启程,最多等你到十月,若再不回来,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知道了。快放手,大庭广众成何体统?”长安瞪他。

陈若霖松了手。

长安翻身上马。

陈若霖笑道:“回来时别忘了给我带点盛京特产。”

“盛京的女人要吗?”长安开玩笑。

“可以啊,不过要像你这样的。”

“那你等着吧。”长安哼道。

陈若霖负着双手,目送她带着长龙般的队伍扬长而去。

一路顺利,六月初,长安回到了盛京。钟羡和许晋在城门口接了她。许久不见,倒还亲切。

“今天你休沐?”长安见这大下午的钟羡居然有空来接她,就问了句。

“我告了假。”钟羡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心里挺高兴的,但见她没把她身边那一帮子人都带回来,又有些担心。

长安带着云胡和吉祥跟许晋他们一道回了安府。陈若霖派来的人不用她操心,自会找地方落脚。龙霜则去宫中向皇帝复命。

钟羡见她长途跋涉旅途劳顿,也没多打扰,将她送到家就离开了,反正有什么话待她休息好了再说也是一样。

云胡的行李统共就一把琴一只猫,几身衣服一箱子书,很快便安顿好了。

长安从他房里出来,见许晋怀里抱着个七八个月大的胖丫头在院中玩耍。去年她离京时静莲正怀着身孕,想不到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长安过去逗了逗那丫头,把一个纯金镶红宝的长命锁挂在她脖子上。

“这使不得,太贵重了。”许晋阻道。

“咱俩认识也不是第一天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有道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再说我又不是送给你的,我是送给这丫头的。”长安道。

许晋无言以对。

长安又问他:“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吗?可遇着什么麻烦?”

“麻烦倒是没遇着什么麻烦,就是李公子……年纪轻轻的,挺可惜的。还有就是钟公子回京后对我一直挺关照的,经常给我介绍生意,应该是看在安公公你的面子上。”许晋道。

长安点了点头,道:“我以后会谢他的。李展的事,钟羡倒是写信与我说了部分,但其中来龙去脉还是不太清楚,你可知道内情?”

许晋道:“李公子去惠民堂当差后,因惠民堂离此地有段路程,他便搬出去赁房子住了,我有段时间没见着他。后来大约是赁房子的人看他病得快死了,不把房子赁给他了,他才被送回这里,那时候我为他诊脉,便已是毒入肌理无药可救了。”

“所以他还是被毒死的。死后为何不报官?”

“李公子自己说不让报官,对我说过,对钟公子也说过。后来钟公子做主没报官,说等你回来处置。”

长安低眸看着小丫头抓着长命锁的胖乎乎的小手,没说话。

这时静莲从屋里端了茶水出来,将许晋怀里的女儿接过去,让两人喝茶。

长安惊奇,问许晋:“你把她治好了?”

许晋汗颜:“我哪有那医术?是茹儿,哦,就是我女儿。茹儿出生后,静莲她莫名的就清醒了许多。”

长安偏过头看着一旁的静莲沉思:母爱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疯成静莲那样的清醒?那父爱呢?父爱是否也能有同等效果?

她在这里与故人叙旧,宫里慕容泓都快把天禄阁的地砖都给踩碎了。

长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在殿中像只无头苍蝇一般转来转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侍卫每隔半个时辰来汇报一次安哥的行踪,陛下一直挺冷静地听着。一个时辰侍卫来报说安哥进城了,回府了,然后龙将军也来了。龙将军走后,陛下就开始心事重重地转上圈了,表情看着挺纠结,也不知在纠结个啥?

慕容泓当然纠结了,他想长安想了一年多,手段使尽盼星星盼月亮地将她盼了回来,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敢召她进宫见面。原因无它,他幸了尹蕙。

他头一次不是为了前朝的事去幸后宫嫔御,而且这事根本遮瞒不住。宫里的规矩,嫔御入宫后凡是第一次承宠都会升一级位分,尹蕙现在已经由才人升为婕妤了。

虽然他是醉酒将尹蕙当成了她,可是,这样的事实,便是他自己听来都像借口,毕竟他到底是去了她那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长安问起,他该如何回答?她会不会一生气又走了?

朝思暮想的人明明已经回来了,天涯变成了咫尺,他却想见又不敢见,这种感觉简直如百爪挠心,让慕容泓焦灼得一晚上都没能成眠。

第二天一早心情低落,却还是要强打起精神来去上朝。夔州战事如火,最近朝上所议都是如何向夔州增兵一事,怠慢不得。

长安也起了个大早,带着吉祥从宫里调出去的一溜太监捧着礼盒进宫送礼。她虽托王增递交了辞官折子和官袍印信,但显然慕容泓并未批准,更未声张,所以这些人见着她仍是毕恭毕敬地喊千岁。

进了宫之后,她第一个去了甘露殿。她知道慕容泓还未散朝,也早已不在甘露殿批折子了,之所以还是去甘露殿,一是因为她给爱鱼那货带了福州的小鱼干,二么,她就是想去看看,没理由的。

她离开一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期间有些东西难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比如说她的心境。但也总有些东西还保持着不变,比如说长乐宫的人事物。

守门的还是那些侍卫,都认得她。甘露殿门口还是那两棵海棠树,只是今年的花期已过,只剩绿叶繁茂了。右边的树干上也依然留着她以前刻下的划痕,密密麻麻的,现在她却不再想继续往上刻更多了,因为死在她手里或是因她而死的人已经多到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