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

错愕明显落在邵泽元的脸上, 他没想到邵鸿远会用“闭嘴”两个字叫停, 扭曲着嘴脸,说不出话来。

邵鸿远甩了甩手, 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可这整天你来我往真是厌烦, 他跟香贝就是追求平静和谐的生活, 怎么就非得翻来覆去搅和呢。

原来还庆幸二哥在家里住着,可以跟爸妈相互照应,可事实恰恰相反,去年李美婷的事情延续了很长时间,家属院里你问一句,他说两句, 爸妈简直不堪其扰。

现在转到自己家又是这德行,能不能顾忌点别人的感受。

“二哥,一年多了,关系从来没融洽过, 既然这样, 也别往一块凑了。”

“你啥意思?这是赶我们走呀?”邵泽元瞬间抓住他说话的点。

邵鸿远缓缓坐下来, 手指敲击着桌面,“实际就是这个意思, 这里是我的家,我需要保证自己家庭内部和谐。”

“邵鸿远,就你,从来只顾着自己媳妇, 不管家人,我过几天就走,让你二嫂在外面住着,万一出事谁担当得起。”邵泽元的语气越来越强烈,最后的声音都是吼出来的。

邵鸿远反而异常冷静,“二哥,平时我要上班,香贝要看孩子做家务,就算二嫂住在这里,我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监护,何况二嫂是你的媳妇儿,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更不是香贝的,你不能甩锅给我们,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请人保护她,接着请假陪着她也行,要还不放心,干脆离开部队跟她形影不离,绝对安全。”

邵泽元听了这话没吭声反而陷入了深思,甄甜甜原本低着头,现在也望着他期待他的反应。

“今天晚了,明天一早二哥二嫂就出去找个落脚处吧。”

邵鸿远发表完自己的意见,端饭让祁香贝陪着他吃。

祁香贝在桌子后面给邵鸿远竖了个大拇指,抿嘴一笑,胃口大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厚颜也住不下去了,邵泽元和甄甜甜也不揪着什么计划书不放了,转天一早,拎着行李箱就离开,早饭都没吃,当然,邵鸿远也没给他们做。

祁香贝站在窗户前看着,确定他们走了,小跑着去把门插上,在院子里蹦起来老高。

邵鸿远见状摇摇头,他都有种预感,再凑在一起,有可能会出大问题,好在他当机立断,避免战争发生在自己家里,“你把院门插上,我还得去上班呀。”

祁香贝嘴巴微张,拍拍脑门,看她高兴过头了,忘了她家鸿远还得上班,倒退着回去大门打开,弯腰做了请的手势,“邵律师,你请。”

邵鸿远刮了下她的鼻梁,“调皮,在家好好待着,可别带着儿子去红旗街,小心中暑。”

“知道了,那边每天都是熙来攘往,什么人都有,就算天气凉爽,我也不敢一个人抱着儿子去,放心吧。”

红旗街是一条君子兰马路市场,祁香贝花房里二三年的小兰大部分都是从那里淘换到的。

这里有常年混迹的老油子,有刚刚入坑的新手,也有闻风而来考察的外地人,形形色色,脸上带着的是君子兰能赚钱,大有前途的狂热。

祁香贝就曾见过,一位上了年岁的大爷在街头买了一盆四五年的君子兰,走到街中,就有人愿意高出买价十五块钱的价格收购,大爷犹豫一下接着往前走,可能还是想买回家自己养,等到了街尾,有外地人愿意高出四十块钱买走,他果断让出,拿着挣来的钱返回街头又开始挑选新的目标。

简直就跟空手套白狼差不多,不过走完一条街,凭空赚的钱比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世人皆疯狂,就算象牙塔里的学生也不可避免,她自己就不说了,还经常在花市碰见同学们,手上无一例外都捧着一盆花,据说宿舍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在窗台养君子兰,都成了学校里一道特有的风景线。

学习期间如此,暑假也如此,今年假期不回家的人比去年可是多了不少,为的就是在抓住机遇,多赚点生活费。

时间就在激情澎湃中荡漾,进入了八月份,这天傍晚,祁香贝和邵鸿远牵着团团的手在路边散步。

“妈妈,抱。”团团伸出小手,渴望祁香贝抱他起来。

邵鸿远捞着胳膊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

海拔陡然升高,团团搂紧邵鸿远的头,就怕掉下来。

祁香贝在后面扶着团团的腰,防止他闪着,“要不咱去前面的广场吧,让团团自己玩会儿。”

邵鸿远当即转了方向,朝着广场前进。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穿梭在其中,嬉笑跑跳,惹了团团的眼,拧着小腰要下来。

脚刚沾到地面,展开双臂就跟在大孩子身后呼啸着跑走了,大有想超越的架势。

祁香贝哪放心,追在他身后,两圈下来,气都喘不匀了。

“孩子爸,下面看你了,前进。”祁香贝停在邵鸿远跟前,催促他。

邵鸿远的眼睛随着团团转动,“你看你,总不放心,该放手就得放手,站这里就能看清团团,丢不了。”

“我当然知道丢不了,我是怕他摔了,你不心疼呀。”祁香贝没好气地说。

邵鸿远对她的话很不以为然,他从小跟着伙伴跑来跑去哪有大人跟着,小孩子嘛,磕着碰着是常态,团团是男孩子,不能抓得太近,摔摔打打长大才皮实。

祁香贝被邵鸿远身子不动,只眼睛动的态度给气着了,再是男孩子也才不到三岁,就需要特别呵护,遂瞪他一眼,“你去不去?”

邵鸿远脖子一梗,眼睛往上翻,“不去。”

“不去也行,晚上别上床跟我们睡。”祁香贝掐腰威胁道。

邵鸿远的后脑勺有点发痒,情不自禁挠几挠,“至于吗?这惩罚力度也太大了。”

“至于,去不去?”祁香贝扬起修长的脖子,像个骄傲的天鹅。

邵鸿远故意叹口气,“去,为了幸福生活我必须去。”

握拳抬步,一溜烟陪在团团身边。

祁香贝眉开眼笑,捶捶大腿,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来,眼睛就没离开那一大一小。

突然,一只手臂伸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祁香贝抬眼看,“班长?你也来广场休闲?”

孙艳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解开壶盖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哪有时间休闲。”她父母来住了一段时候,她没跟着一起回去,留下来跟风倒腾君子兰。

祁香贝趁着她喝水的空挡观察,发现她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明显有扯过的痕迹,鞋子肯定被踩过好多次,上面印记交错,都透不出原来的颜色,不由开玩笑问:“你是抢人去了还是被人抢了?”

孙艳倒水到手心,润了润脸,“都没有,我去红旗街找机遇,赶上一家琼芳公司出几盆好兰,那家伙,一阵哄抢,就跟不要钱一样,没多久就被买走了,我倒霉夹在中间进不去出不来,就成这样,你是没看见,只有癫狂两个字可以形容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