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小南在病床上睡着,身边一个人没有,眼角嘴角乌青,嘴皮子咧了几道口子,涂过了药膏还有血迹。

我坐到她旁边,轻轻撸开她的袖子,两只胳膊上也有发黑的淤青。

“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阮朗站在我身边,气愤的声音问。

我忍不住抽泣一声。

“谁干的这是?打孕妇算什么本事哈?顾小北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我找他去。”阮朗揪着我的胳膊把我提起来,问我。

我没回答,倒是把睡着的小南吵醒了,见了我,头扭到一边去,哽咽声音问我:“你怎么来了?”

“小南妹妹,谁把你打成这样,告诉哥,哥替你出气。”阮朗语气变的温柔,问着她。

“谁呀你?姐,这就换了新男朋友了?”顾小南呛着我。

“阮朗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想跟我妹说两句话。”我把阮朗推出门去。

“没人比得上杜哥,你别三心二意的,把杜哥追回来才是最好的。”她教训我。

我盯着她那张被打的乱七八糟的脸,擦把眼泪,咬牙切齿:“顾小南,你辈子没见过男人吗?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吗?能不能拿出点骨气离开他!”

她闪着单薄的眼皮,声音坚决冷清:“不能。”

“你有受虐狂吗?”我的脑袋又要爆炸,声音大起来。

她不理会我,眼望着屋顶:“小宇怎么样了?”

“小宇我会照顾,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胸口闷的要命,手握成拳重重的捶着。

“没事,你不用管我,是我不好,连点钱都弄不出来,不过这种日子马上就过去了,黄国祥带我在私人诊所做过B超,我怀的是男孩儿,等这孩子生下来,我在他家里就有主动权,你先顶一阵子,等我有了钱,小宇的医药费都由我来付。”她满怀希望的说道。

“顾小南,你给我听着,我从来没要你撑起这个家,从来没要你养弟妹!你顾好你自己,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我痛心疾首。

她依旧不为所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顾小北,你别逞强,没有杜雨城,你屁都不是,小宇治病需要的不是一点半点钱,卖房子不是办法,卖了房子你们住哪儿?”

我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痕:“他打你就是为了让你跟他一起撒谎,骗咱们家房子是不是?”

“姐,我现在得听他的,等生了孩子,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都讨回来。”她眼里满满的愤恨的光芒。

我打个寒噤,抱住她:“南南,我们不赌这个,跟姐离开,陪姐一起去K城给小宇治病,我们离开这儿,重新开始,重新过新生活好不好?”

“大姨子,你这是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啊。”黄国祥恶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放开小南,握着她的手,又问一遍:“跟我走好不好?”

她不语,把脸扭到一边,伸手擦眼泪。

阮朗走进来,伸手指指床上的小南,居高临下的垂着眼问黄国祥:“我妹子被谁打成这样?”

“管得着么你!”黄国祥朝他翻白眼。

阮朗揪着他的衣领一下子将他耸到墙边,将他摁在墙上,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老子跟自家婆娘吵架,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教训。”黄国祥嘴硬。

阮朗朝他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

小南要从病床上起来,我按住她。

“你谁呀你!老子……”黄国祥还嘴硬,阮朗又是两嘴巴扇上去,他嘴角便渗出血迹来。

他还要还嘴,阮朗又是两嘴巴子。

在高大威猛的阮朗跟前,黄国祥就像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小鸡仔一样,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又扇了两个耳光之后,黄国祥草鸡了,声音软乎下来:“兄弟,有事好商量,我也不是存心想打我老婆,她这不怀着我儿子么,我心疼还来不及,就是我这臭脾气有时候管不住,我看这,我错了,兄弟,有话好好说,我请你,去大三元吃饭怎么样?”

阮朗冷笑一声,松了手:“这还像句人话,告诉你,我是顾小南的干哥哥,你要再敢这么欺负她,我饶不了你,别以为她娘家都是些老弱病残由你拿捏,那就错了主意,她还有这个干哥哥呢!”

“哥,我错了,咱们去大三元,我给你陪不是。”黄国祥擦着嘴角的血渍,点头哈腰赔着笑脸。

阮朗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张名片递给他:“看清楚了,你要不服,只管到公司去找我,我敢打你,就不怕你!”

黄国祥看了看,脸上的笑容更盛,被扇的红肿的脸堆满了奉承:“啊呀,哥,误会,真是一场大误会,原来哥哥是监理公司的经理,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来,来,坐,坐,我端茶给哥哥赔礼。”黄国祥将名片小心的收进他的皮夹里,点头哈腰的哈巴狗样儿。

阮朗根本不理他,径走到病床前,蹲下身拍拍小南的手:“妹子,别不好意思,以后他要再敢这么对你,打电话给哥,哥就是你的娘家人,他要敢欺负你,哥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谢谢哥。”小南呜咽一声。

“呐,这个腕带给你,上面有GPS定位,你一直开着,自己拿着,我那边吧,就随时可以看见你在哪里,要是他再敢欺负你,就摁这个键,这是应急键,只要摁下去,就能联系到我,我保证在五分钟之内赶过来。”

阮朗从裤兜里掏出支崭新的腕带给小南系到腕子上,温存的声音对她说,同时举起自己的手腕对她笑:“你瞧,我也有一个,这东西可管用,只要系在手腕上,除非拿刀子割,否则就脱不下来,一旦脱下来,我这边马上有显示,我就知道了。”

小南含着眼泪用力点点头。

“哥,这个,这玩意挺神哈?”黄国祥凑过来,腆着脸问。

阮朗斜瞥他一眼,冷笑:“你干什么的,我可是知道,要是不服,只管在这行业里打听我的名字,你要敢再在我面前称一声老子,我管让你从些在你那行当里混不下去。”

“那是,那是,哥,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不知道您的大名的,没想到您竟然是我老婆的干哥哥,咱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啊!对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黄国祥脸上堆着笑奉承着。

医生走进来,说小南该做检查了。

我陪小南去检查,回来后黄国祥已经走了,只有阮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见我们回来,过来从我手里接过轮椅,把小南推进病房,又把她抱到床上安顿好。

小南见了他,又开始流眼泪,手摩挲着腕子上的腕带,抽抽泣泣的说谢谢。

“谢什么呀!该做的,妹子,这玩意可不是骗人的,是真管用,有事你只管找我,他是做工程的,我是做工程监理的,这地方就这么大,我在这一行又出名,他用得着我,自然会怕我,放心,打这起,他再不敢轻易欺负你了。”阮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