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地下研究所(2)

好像早就猜到了来电的会是谁, 杜文书嗤笑一声,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旁边的书桌上。

他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拿起话筒,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喂?”

阮白见状,连忙跑了过去,紧紧贴着杜文书的手臂,想听听他们的对话内容。

而如她所料, 杜文书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就像完全不知道有她这个人一样。

电话那端也是个男人,声音经过电波, 显得有些失常。

阮白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声音是谁, 但杜文书显然和他是熟人,那端的人几乎是在杜文书开口的一瞬间,便言辞激烈地喷了过来:

“……杜文书, 我这次真的警告你,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们赏识你, 才把项目交给你,你莫非以为你仗着那点能耐, 就能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就能为所欲为了?!”

杜文书听了这段话, 直接笑了出来。

“没错, ”他说, “看来你还挺懂我的, 我确实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你……”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声音顿时一哽。

足足过了三秒后,他才硬生生地继续说了下去:“……杜文书,我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你一声不哼地就要带走研究成果,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多的麻烦!”

杜文书态度依旧懒散:“麻烦?有困难就去找警/察,找我干什么?”

“可是这困难是你引起的!”对方骂道,“你为什么要私下研究那些东西来针对我们DSAS公司?你知不知道你把你父亲杜先生都气出病来了!”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杜文书对他们根本无所畏惧,于是选择了用孝道来压迫杜文书。

只是,杜文书和他父亲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那就麻烦您替我转告他一声,”杜文书淡淡地说道,“祝病魔早日战胜他。”

对这种无意义的对话感到了无趣,说罢,他顾不上另一端愤怒的男人,干净利索地把话筒扔了回去。

整个办公室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哒”声,再次陷入了安静。

之后那座机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但杜文书却没有去接了。

他重新走到书桌旁,拿起那叠文件,继续翻阅了起来。

和之前吵架时的神态完全不一样,他此时的姿态,没有丝毫慢悠悠的迹象,反而十分严肃,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虔诚和坚毅。

阮白抓住机会,瞥了几眼他手里的纸张。

她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专业性词汇句子,她完全看不懂。

她唯一能看明白并且记在心里的,只有标题下方的一小行黑字——

人类基因融合假想以及现有工程技术。

基因和融合?

这是什么东西,杜文书为什么要看这些玩意?

阮白很困惑,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并非真正的,可以解答她疑惑的杜文书。

他只是一个永远活在记忆里,活在“过去”的NPC。

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跟在杜文书的背后,看着他走完这段记忆,并给逃生游戏系统一个合理的“秘密”答案,让它把那700多名宿主给放了。

房间的另一端,那边的电话足足响了好几次,响了五六分钟。

直到对方确认杜文书不会再接后,才消停了下来。

这期间,杜文书置若罔闻,对其没有丝毫反应。

阮白实在看不懂杜文书手里的资料,在尝试了几分钟后,她就放弃了。

她仔细打量着旁边的青年,回想起刚刚那短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大脑渐渐活跃起来。

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的对话内容,联系到自己先前在地下庄园发生过的剧情,阮白差不多可以把目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进度到了哪里都猜出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在地下庄园那个游戏副本里时,在人鱼铃的提示下偷听了秦柔的电话。

借此,她知道了杜文书私下研究出了个什么东西,并且发现秦柔和杜文书的关系非常恶劣。

秦柔偷了杜文书的一代试验品,送去了庄园,这一项行为,导致杜文书和DSAS公司高层关系愈发紧张。

当时阮白在游戏里的身份,就是杜文书的一代试验品。

之后,为了获得杜文书的信息,秦柔还找机会特地带走了她,私下告诉过她一个事情——

“……就在刚刚,我们接到了来自总部的信息,杜文书提出了要孤身一人,带着他那从未现世的,我们都不知道的研究成果,前往某个山区村落里进行实地考察……”

如果没有错的话,现在的剧情,就是这一块了。

虽然游戏会改掉很多剧情,但那条信息,显然不是错的。

杜文书在失去一代试验品后,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群狼环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盯着他背后的研究成果,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松懈的机会。

哪怕他是DSAS公司老总的儿子,也一样。

阮白心里清楚,那个要被杜文书带走的研究成果,八成是阮白爷爷笔记里曾经记过录的那个成果。

显而易见的,那个成果被很多人觊觎着。

而它的所有者杜文书,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它。

所以他要离开。

好在,他最后也成功离开了这里。

想到这里,阮白心中颇为感慨。

大致猜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阮白便从沉思中抽了出来,安静地等待后面的剧情发现。

她把注意力重新移到了杜文书身上,观察起这个妄图凭借一己之力对抗逃生游戏系统的男人来。

失去了和别人争执时的尖锐刻薄,整个人气质都沉了下来。

当他全神贯注地看资料时,还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读书人特有的文雅。

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他,能和别人吵成那样。

但是,曾经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还和中介公司大吵起来的阮白却清楚,很多时候,刻毒的言辞和极具攻击性的行为,往往是人们面对艰险环境时,不得已的自我保护。

杜文书看文件看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的神色非常坚定,好似将要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而在这段时间过后,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与此同时的,还有一位研究员恭敬的声音:“杜老师,外面有个姓阮的人找您。”

姓阮?

阮白的心微微一动。

她的身边,杜文书闻言,抓着文件的手松了松,头也抬了起来。

“带他进来吧。”他说。

过了大概五分钟后,门就被推开了。

一位看着大概四五十岁,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不高,身形偏廋,穿着一身灰色简单的衣衫,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脾气温和,平易近人。

是阮白的爷爷,阮建国。

阮白看清楚了他的脸,和她童年记忆里的爷爷几乎没有区别,只是他远远没有当初在病床上那样苍老,反而还透露出一股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