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是一道送命题(3)

望着操场上的一地碎尸块儿。

走廊上的学生们显然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来。

温茶看到薛恒哼着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梯。

她吐出一口浊气,转身,与霍枭擦肩而过。

手臂一紧,她冷着脸看也不看:“放开。”

霍枭一手仍插在口袋中,一手攥着她的细腕,面不改色道:“你生气了。”

温茶甩了甩手,没甩脱。

她干脆转过身,盯着他凉凉道:“把手放开,我跟你没那么熟。”

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有脾气了……

霍枭动了动手指,却没有松开。

他其实很厌恶与人亲密接触,洁癖更是上升到了精神领域。

可是温茶总能让他有些不同。

无论是之前她狠狠咬他那一口,亦或者此刻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触感令人不适应,却又无法放开。

他蹙起了眉,陷入一种古怪的情绪里。

温茶甩不脱,索性反手去掰他的手指。

霍枭的视线下垂,像一片薄霜覆盖在两人纠缠的肌肤上。

一样的白,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他用两指抵住眉心揉了揉:“为什么不信我?我说了时间足够,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有病。

温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得承认,他的智商的确让他有资格傲慢。

他胆大心细,观察力极强,记忆力卓越,行动能力也让人没话说。

可是这不代表他能自负的来随意摆布别人?

即便温茶,不是真正的攻略者。

他不肯松手。

温茶只得使出杀手锏,低头张开嘴,对准他的手腕就要咬下去。

霍枭瞳孔急速收缩又扩张,唇线抿了抿,攥着温茶手腕的手终于松了开来,若无其事重新插回了口袋。

温茶轻轻哼了一声,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瞪了他一眼拔腿就走。

八点整,尖锐的铃声再度响起。

学生们像受惊的鸟兽一哄而散,纷纷回到教室中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温茶感觉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

霍枭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懒懒道:“那么小气,带你躺赢不好?”

这是打一巴掌又给个枣儿?

温茶嗤之以鼻。

霍枭没再说什么。

长长的铃声终于停止。

教室门口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不同于薛恒高大如塔,这一次来的,是个身材干瘦的驼背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袖连衣裙,样式普通,套在她干瘪的身上显得空荡而毫无美感。

她的头发长及腰部,湿漉漉贴着脸颊和脖颈,苍白肌肤将鲜红的唇反衬的极为醒目,甚至可以说是扎眼。

她慢吞吞走到了讲台上,一双眼黑沉沉,深不见底。

望着某个点像是在神游一般,幽幽道:“第一节,语文课,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施欣。”

“现在,开始上课。”

熟悉的黑色铁环再度出现,箍住余下47名学生的腰部。

温茶环视四周,发现被淘汰的五个人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整个班级像是自始至终都只有这47个人存在。

讲台上,施欣依旧目光无神。

她抬手敲了敲黑板,刹那间,几行白色的粉笔字浮现而出。

是道阅读理解题——

南街口有一家老牌卤肉饭店。

经营店铺的夫妻二人吵吵闹闹。

多年来,左邻右舍也已经习惯。

突然有天,来买卤肉饭的熟客发觉店铺里只剩下丈夫一人,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这样。

顾客问丈夫:“这次吵架,时间够久了啊。”

丈夫笑答:“没有吵架,店里开了外送服务,忙不过来时,她就出去帮忙跑腿儿。”

顾客了然。

一个月后,顾客再来,店铺却被封了门,丈夫也不知所踪。

问:妻子哪里去了?

施欣的声音阴凉潮湿,像是青石阶上的苔藓一般:

“本次课程用时一小时,全员共有三次答题机会,答错不受惩罚,但下课铃响前,必须提交正确答案。”

她说完,教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窗外的“硫酸雨”还未停,相比起早自习的争分夺秒,这个时间段令人有种微妙的情绪。

大约十分钟的沉寂过去,终于,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么憋着不是个办法!”汪聪挠了挠头,见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有些紧张,“谁脑子好使,回答一下试试呗?”

“说的轻巧!”有人嗤之以鼻。

“没听见吗?答题次数只有三次,如果三次机会用掉还给不出正确答案,后果谁来承担?”有人烦躁道。

“那就这么干等着?”汪聪撇了撇嘴,“超时还不一样是个死……”

他说的没错。

这节课难点也许不在于题目本身,而在于人心的把握。

逆向思维方式很多人都有,类似霍枭这样的变态,对这种题目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关键是,只有三次答题机会,题目却很笼统。

谁能保证自己的答案一定是正确的?

越是这样看似简单的提问,越是有无数种可能。

一旦有人开错了头,下面的人会更加谨慎,所有人都会对自己的答案充满了不确定感。

可这么熬着也是个死。

总会有人先沉不住气——

“吵架吵那么凶,怕不是一时上头,把老婆给弄死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夹在乱糟糟的争执声中,不注意几乎都听不到。

讲台上的施欣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答案太过笼统,用掉一次机会,现在,还剩两次发言机会。”

话音刚落,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几乎所有人都在怒目相向——

“谁?谁他妈这么嘴欠……”

“傻逼吗,就这么用掉一次机会啊!”

“吵吵什么,还有时间,再冷静下来想一想啊!”

楼放垂下眼睑,指尖在桌下轻轻敲打着大腿,眼神有些怪异。

只是说笼统,没有说错误。

所以故事里的妻子,应该就是死了,那么,尸体呢?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唇瓣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三天,一共要在这里生存三天。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他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

温茶托着脸颊,一只手握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课桌上的笔,胡乱写写画画。

霍枭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八点半。

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除了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错误答案,这群玩家就像白痴一样在吵吵个没完。

他看向温茶:“吃过卤肉吗?”

温茶:“……”

别他妈跟我说你现在饿了。

霍枭表情淡淡的:“卤肉好吃吗?”

温茶:“……滚蛋。”